她茫然不知所措,两个桃花大眼空空洞洞。
如果她够坚强够彪悍,此时冲上去,抽起猪圈上的响粑砣冲着两个不着寸缕的畜牧一顿乱打,她还有可能出出气又嬴回来一些场次。
但是,她没有那么坚强,她更没有那么强。
只看那俩人刚刚比榨油还要生猛的劲头,她就知道挨不起他们的一个指头。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不如心空。
心空,有心空的想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现实为什么是这样?
是谁书写出来的?
这样的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不如去了,去了算了,一了百了。
成鬼也好成精也好成仙也吧,只要不再是这个现实中人!
这样的现实叫她怎能适应怎么适应?
矮大娘站在那里,严竣的现实和严酷的恶梦仿佛两只巨大的魔手播弄下,变成了一具特殊质地的‘木乃伊’。
这是水不暖月中的魔,木乃伊既然到了,由魔鬼编导的戏剧就要继续开演。
时已子时三刻,明月当顶略偏西。
月光如明月的泪瀑畅畅泻,明月它无声地哭啊!
自古月夜多泪滴,可除了谁解沉舟,还有谁看出明月才是哭得最多的?
明月哭得再痛也大睁着眼睛。
明月的泪光,从竹林从树林从猪圈屋顶那些瓦眼子里流下来,到处都是斑驳陆离的月光泪。
矮大娘站上那丛血皇竹之前,身上的月光泪特别密集特别细碎。
月光筛下的竹影如同数百枚漆黑的利剑,在夜风摆布下不停地在她的身上切割。
是时月白风清,本是个很难得的良宵,但这些躲在暗处的黑影却在大肆破坏着这种气氛。
犹其以黑噵大鳄汪二爷为甚。
就是这时,纵情过度的黎杏花耳中,再次响起了合伙人的腚向密语:“看住老矮子,我要行动了!”
清风太多情,清风也忍不住在轻轻叹息。
清风慈祥地拂拭着矮大娘身上的斑斑点点,拂开又来拂去又有,清风不解拂拭苦,拂拭不休拂拭不休,无限的温柔不懈的追求,止不住月光泪不住地流。
是不是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才是月光泪的唯一解药?
矮大娘陶李芬就陷落在心底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她还是矮大娘吗?
还有可能维系令她蒙羞的一纸婚约吗?
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矮大娘并不矮,也有一米六七,就算从身高上,也配得上老矮子了,何况她是在他最贫寒的时候过门的。
这些年她辛辛苦苦耙田插秧种水稻,打出大米煮白米干饭,乌云细雨半边天,喂出来的汉子却被不相干的女人占据了一半。
真是长亭短景无人画,这样的苦处找谁家?
这就是养起膘了不还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