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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当头。

天空中云并不多，让月亮显得很亮，甚至能看到几颗星星，这在江宁已经很不可思议。只不过因为是大年初一，月亮并不圆。尤其是这个时候，整片大地一片黑暗。

这周围的连片山体中没有人住，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到这种地方来。最好的证明就是这里连一条山路都没有，地面上满是荆棘和草。

在群山之中，有一座凉亭位于半山腰上。这座凉亭的风景还算不错，能看到巨大的山谷和山峰。只不过这凉亭明显有一阵子没人来了，上面积攒了很多灰尘。

这凉亭本来是群山之中唯一一个人工建筑，但在十天前，在它身旁多了一座坟墓。

一座坟墓几乎是紧挨着凉亭建立，墓碑上刻着许多字，最大的五个字便是“褚长钧之墓”。

此时此刻，林修就站在墓前，身体笔直，眼睛片刻没有移开墓碑。任凭夜风吹过，就这样站在这里发呆。

事实上，他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虽然说在这个时代，私建墓地已经是不合法的，但这些山属于避雨茶苑的边境，再加上这种地方根本没人会来，哪怕建了也没人会理。

这凉亭，是褚长钧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褚长钧比他大两岁，也不过三十四，但和他的性子比起来却沉稳太多，这一点林修非常认可。

在这个年纪，尤其对于内江湖这些相对普通人而言比较长寿的人眼中，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在避雨茶苑里，褚长钧甚至被称为褚道士，就是因为他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内敛。

褚长钧说过，他喜欢这凉亭的是因为这片山，喜欢这片山的原因是安静。

褚长钧每周都会来两三次这里，偶尔林修也会来这里陪他坐一坐，但他的性子坐一会还可以，坐上几个小时就真的熬不住了。

如今褚长钧死了，他没家，在与姜还沟通之后，他把褚长钧葬在这里。

这里有他最爱的凉亭，有他最爱的山，还有他最爱的安静。

林修能做的，就是像褚长钧以前那样，多来来这里，多陪陪他。

看着墓碑上的字，林修始终无妨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把褚长钧当做亲兄长来看，往事在脑海中不停闪过，每次夜里惊醒，他都无法相信褚长钧真的已经死了。

太突然。

突然到他措手不及。

深吸一口气，林修移开身子，走到凉亭的石柱旁，轻轻说道，“对不起，是不是挡了你的视线。”

……

夜风吹过，青草飘摇。

林修顺着褚长钧之墓看向整片山，试着感受褚长钧所感受的安静，可是哪怕他闭上了眼睛，却依然脑海中翻江倒海。

“奇怪，堂堂混天子的徒弟也会是个废物？”

林修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快速转身，向后面的树林看去！

“什么人？！”林修皱眉，怒目喝道！

对方必定是内江湖人！而且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他身后的位置，就表明实力不俗！

更重要的是，林修在意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对方来者不善，而他却又重伤未愈，武功不足七成，动起手来顾忌也多，很是劣势！

“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对方的声音从树林中悠悠传来，声音游刃有余，仿佛丝毫没有把林修放在眼里。

林修听后眉头更深，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并没有多大，却如此狂妄，大声喝道，“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的，难道见不得人么？！”

“哈哈，想让我出来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对手大笑出声，声音中所带的内力很不俗！

林修紧皱眉头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三秒之后，便见到从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来。

此人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一个口罩。口罩很大，几乎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出来。

此人越走越近，林修浑身也变得绷紧。左手拿起一旁立在石柱上的剑，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