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其说是疲惫,不如说是慵懒!
女人擦下巴的同时,那两只手上的十根指甲也迅速缩回,缩成比指尖长不了多少的程度。
从血瘾中恢复神智,不需要多久。
蔻儿醒来后,一双重新褪色回绯红色如宝石般的漂亮眸子,不带丝毫感情地瞥了一眼面前忠厚面容、脸上依旧挂着奇异快感表情的青年,没多久又视线移开,将这已经被她吸干了浑身血液的“血食”给随手甩掉。
拍了拍自己穿着的衣服,蔻儿低头,无意间看到了衣角上沾染着的血滴,顿时散发着奇异魅力的面容立刻变得嫌弃的震怒,就好像这一刻她身上被沾了什么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失去理智不断扯着袖子用力擦拭——
但这只是质量下等的粗布麻衣,还是被人穿旧了的那种,哪里能就这么简单地被擦干净?那血滴反而因为蔻儿发了疯似得用力擦而更加范围扩大了。
蔻儿却在不断擦拭的过程中渐渐恢复了理智,她的表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又变得漫不经心。
眼睛撇过炕上的一个残缺的人形,蔻儿素手微抬,堪堪遮住檀口,眼睛微眯打了个哈欠——困了,可是那老婆子连死都赖在炕上,完全没法儿睡嘛!
真是个坏蛋!
也许是因为刚刚“进了食”,原本还显得有些稚嫩青涩的蔻儿,此时周身上下却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个细微的气质,都散发着令人难以自拔的魅力,哪怕是小小的嗔怒,都能让人觉得是娇憨,即使满手的鲜血。
蔻儿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朝着屋角的一个老旧的木柜子走去。
“吱呀”的一声,柜门打开,蔻儿白皙如玉的素手在一件又一件旧粗布衣衫上拾起,又落下,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是这家的主人、面前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东西一样——不过现在也没差了,这家独二的两个人现在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绝对无法对她的所作所为发表任何的抗议。
蔻儿欢欢喜喜地将压箱底的那间嫣红的布衫裙子抽了出来,毫不在意半开半掩的木门、与两具双目圆瞪的尸体,大大咧咧地将身上沾了血迹的粗布男衫一把脱下,一对发育未完全的小竹笋在昏黄的油灯灯光下晃荡一下,殷红的两点樱桃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炫目,蔻儿也不急着穿上柜子里的那件嫣红布衫裙子,倒先是轻轻地、温柔地握着那已经脱下的粗布男衫,擦拭着自己手背上的血迹,嘴里还哼着小时候义父……
哦,不,不该说是义父了,那个人已经被自己杀掉了……
蔻儿嘴里哼着小时候最喜欢的《桃花扇》的调子,眼神专注,一寸寸擦拭掉手上的血迹,擦完后顺手将这件衣服扔在一旁,素手转手就搭在了这件嫣红布衫裙子上头……
蔻儿知道自己变了。
蔻儿又不知道自己变了。
她知道,以前她那因为日日为戏团的哥哥姐姐们洗衣服,而小小年纪就长着老茧的手,现在却变得比刚剥的鸡蛋还要滑嫩;以前一点都不讲究脏、洁的自己,现在却能因为一丁点儿的污渍而变得疯魔;以前相貌平平,勉强能靠着年龄小而被称赞“清秀”的面容,现在却怎么看都妖异地魅力逼人……
她不知道,要是自己能记起那天晚上将自己“转化”的那个人的脸,也许会明白,自己的转变是为什么……
她和那个人,愈发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