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噩梦般的20分钟里,作为侦察部队旗舰的“迅雷”号一开始就遭到对方一字横开的17艘战列舰迎面痛击,战战兢兢地穿梭于一波接一波密密匝匝的水柱间。
大概是由于对方同时试射地战舰太多,难以分辨弹着。在带队完成90度急转之前,“迅雷”号竟极其幸运地未中一弹,倒是在同一点上跟随折转的后续舰屡屡中招,殿后舰“榛名”号5分钟内连吃7发12英寸和13点5英寸巨弹,上层建筑中部燃起冲天大火。
全队完成转向后,袁锋一边指挥反击,一边下令前后的轻型舰只定时间断地释放烟幕,以掩护自左舷接近中的主力部队隐蔽展开。
反击的对象指定为敌舰列中段的5艘英军“乔治五世”型(包括征用的智利订造舰“加拿大”号)和1艘法军“科尔贝”型,以一对一的方式接战。这样一来。己方纵队首尾的二舰将不得不分别承受对方舰列前段5舰和后段8舰地集中攻击!
接战后10分钟内,至少枚13点5英寸巨弹横扫“迅雷”号舰面。大火吞没了整片上层建筑,暴露地75毫米速射炮和高射炮座损毁过半,直击前主桅构造下部的一弹更令舰桥舷窗全部震碎,造成侦察部队司令部一半以上地人员伤亡----其中就包括震动中失足磕倒在地导致额头跟碎玻璃亲密接触而血流满面的袁锋本人。
纵队尾部的“榛名”号在本舰主炮首次发射后的8分钟内又来者不拒地吃下了11发以上12英寸炮弹:2号烟囱被其中一弹从中段击穿,大量废烟从巨洞中泄出,妨碍了后部测距仪的工作;后桅主撑钢管被炸断大半截,在三角构造的两根侧撑勉强支持下摇摇欲坠,后桅观测所人员被迫撤离;主装甲带未延伸到的舰艏艉部分因水线处的近失弹连续爆击导致舰壳变形渗水;而比“迅雷”号上更凶暴的大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舰桥----终于承受不住的佐藤舰长无视袁锋的“坚守战线”命令,擅令本舰释放烟幕并退出战列。
这样一来,位于“榛名”前方的“雾岛”号又成了对方舰列后段集中攻击的对象,而且由于临时脱出贝蒂前卫部队的“巴勒姆”号终于追上并加入了杰利科的主力纵列,“雾岛”号单独面对的敌舰一下子增加到了10艘!
先前已被3发13点5英寸炮弹击中的“雾岛”号在“榛名”号退出战列之后又连续吃了5或6发大口径炮弹,上层建筑后部燃起大火,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终于接到了旗舰发出的“全舰释放烟幕并一齐左转”的信号,总算没落到比“榛名”号更悲惨的地步。
就这样,袁锋的侦察部队总算一舰不失地逃出生天,起火的各舰临时征用了厨子、军乐队、必要之外的轮机兵和炮手参与损管,终于在绕过主力部队舰列左舷回到前卫位置之前控制了各处火灾,同时各舰迅速收容伤员和死者,按事先的战斗补充计划临时调配舰员,以确保关键部门和岗位正常发挥效力。
半小时前那场实力悬殊的前奏战究竟证明了什么,此时此刻,袁锋一点都不关心,他的眼中,只有1万7千码外那条已然烂熟于心的舰影----贝蒂的旗舰“狮”号。
“来吧,就是现在,一对一,老子忍到现在,等的就是这个……”
嘴角拧出一丝非人类的冷笑,手痒地摸了一下头上刚刚包好的绷带,袁锋拄刀而起,走近迎面灌进大量温热海风的窗洞,挥手下令:“本舰瞄准敌先导舰,后续各舰按次序一对一接战,执行第一火力备转计划。”
19年9月9日时25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见的景象展开于印度次大陆东岸近海:两条相距十五公里,各长二十多公里的钢铁长蛇,正以每小时三十多公里的速度排开数以百万吨计的海水朝东南方向平行航进。
这两条喷火吐烟、刚刚拉直了身子的长蛇,是由无畏型战舰----或者说,人类有史以来制造的最具威力的兵器----构成的战列线,是的,战列线,即便是风帆时代袭用的名词,用在此处也并无任何不当。
巧合也好,某一方的期望也好,这一刻,双方无畏舰的数量正好相等,都是24艘:靠北侧的东亚联合舰队的战列线包括6艘战列巡洋舰和18艘战列舰,靠南侧的协约联合舰队战列线则由3艘战列巡洋舰和21艘战列舰组成。
不约而同地,双方的指挥官都选择了一对一的捉对厮杀,与骑士精神无关,大家想的都是一件事:“尽可能运用舷侧的全部火力打击对方。”
要发挥全部的舷侧火力,也为了校准方便,瞄准本舰平行位置上的敌舰射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决斗开始了,从位于双方舰列最前端的“迅雷”号对“狮”号,到最末端的“南岳”号对“巴勒姆”号,48艘旷世巨舰的400余根305毫米到381毫米口径的巨大炮管遥遥相对,接连不断地相互倾泻成百吨计的钢铁和**……
时代的飓风,汇聚于此,世界的命运,握于谁手?上帝也许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