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玉山道:“大人每月初一看诊,您老人家下月早点来就是了。”
那老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玉山道:“我还得去准备东西,可不能耽误了大人看诊。”
这下可是那老头的袖子被拉住了,老头回头一看,得,拉住他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得罢了。
玉山转回大堂,手还有些微微发抖,外面那些可都是朝廷命官,平常见了都得磕头的,碾死他跟碾死个蚂蚁似的。今儿看着太爷的面子,全都求着他。可真是……太难形容了,玉山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词儿形容自己的心情。
过不多时,大门开了。
贾敬坐在最中间,面前摆了张桌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拿屏风隔出的小间。
头一个进来的人看着跟原本的贾敬差不多大,只是整个人要圆润许多,脸上红光满面,隐隐的还有点反光。贾敬献丹药的时候见过他。贾敬出宫的时候刚好他进宫,戴公公对这个人态度很是恭敬,想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不仅如此,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个人,姓李,当时是户部的郎中,正五品。现在怕是又高升了,能见到皇帝,至少也是正三品。
贾敬指指他面前号脉用的垫枕,说:“李大人,请。”
李大人将手摆在枕垫上,一言不发。他今天来多半是试探,皇帝对这个人赞不绝口,说吃了丹药之后神清气爽,但是当日被落了面子的太医跟他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李大人自然不会跟皇帝对着干,但是小小的找茬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他一言不发,看贾敬准备怎么办。
“大人今日早起之时可有感觉身体僵硬?头晕目眩?”年纪大了这些毛病都有,刚才把脉,这人吃得又多又荤腥,高血压高血脂,可能还有点高血糖,再加上平时不活动,不过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额头就冒汗了。号了脉之后,贾敬就更加确定了。
这人左手寸关处血管隆起,脉弦而细,一摸就是高血压的脉象。
李大人点头的幅度稍微有些小,显得很是矜持。
贾敬虽然不晓得他跟太医的关系,但是十几年跟人打交道下来,对他的心理也知晓一二,无非就是拉不下面子之类。于是贾敬笑的很是和蔼,说:“您随我进来。”
李大人跟着贾敬进到了用屏风隔出来的小间,和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当然现在叫和尚已经有点不恰当了,毕竟头发都长出来了。
隔间里一张软榻,一个小茶几。李大人在贾敬的示意下躺到了软榻之上,贾敬将李大人的耳朵一捏,用银针在耳尖上一刺,放了半滴血出来。
李大人只觉耳尖一烫,刚想发火,但是头似乎没那么晕了,笼罩在脑子里的迷雾似乎也消失了一些。他咳了两声,决定再等等。
贾敬给李大人放完血就走了,门口还等着十九个病人,这可都是银子。
和尚递给李大人一张纸,就是方才他变出一摞的那张。
李大人定睛一看,立刻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这可是义诊!你们也太黑了!”
纸上第一条,写着:养颜丹,十天功效,纹银四百两,一月功效,纹银一千两。
李大人也没细看,只草草扫了一遍,看到最后一行,写着:百病全消丹,纹银一千两。他拿着纸片的手都有些抖,“我这就进宫,我要去告诉皇帝!”
和尚笑而不语,只见李大人手上那张纸突然变作青烟,和尚一口气吹过去,连青烟也没有了。
下一个病人也是朝廷命官,不过跟贾敬没什么过节,跟太医也没什么关系。老老实实的等贾敬诊完脉,送去了道士所在的小隔间。听到和尚那边传来的动静,贾敬交待玉山暂时别放人进来。
幸亏让和尚道士留了一手,小隔间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见,不然遇见这砸场子的,还真不好办了。
李大人坐在软榻上,贾敬面无表情地站着,气势上就胜了一筹。
“大人,这是义诊不错。”贾敬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您拿着朝廷的俸禄,又穿成这样进来……”
李大人这才冷静下来,义诊都是给没钱看病的人举办的,他今天又是乔装打扮而来,要是闹出去了他脸上更不好看,还要连带着被外面那群人记恨。
最重要的是,为了一个将将有关系的太医,得罪皇帝面前的新进红人,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