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有多难,我觉得铺线难,让他们先铺线吧?不过似乎有点贵,我得想想找几个合伙的。”李萍想的事儿,一般很难改变她的意思。她觉得铺线这事就是钱的麻烦,其它都不是个事儿。
“之前英、俄都向先皇建议过,不用我们出钱,他们自己来铺,不过先皇觉得我们用不上,他们把线铺了,弄不好就真的给他们长驱直入的机会。”曾凡还是老实回了,刚刚他没提电缆的事儿,也是因为这个,因为洋人也要联系。他们更需要这个,现在他们其实把线都接到沿海了,只是朝廷管得严,他们进不了内陆。
“若不铺,他们就不能长驱直入?”李萍平静的看着丈夫,现在她都觉得这是笑话了,怕他们进来,于是不让电报进来。
“好了,我让人先编码。反正沿海的海关是有线的。我们要用,想来也没人敢不让我用。”曾凡真是拿妻子没法了,只能再投降,他们现在拍电报可以用英文拍,反正通译多得很,编码倒不用太急。
“你说,让洋人求我们铺线怎么样?他们既然想铺线,就会想法子,只要给他们看到机会,因势利导,我相信他们能把线铺到全国去。”
“然后呢?”
“然后我们建立一个电报衙门啊。你也说了,我们自己要编码,自己训练人,然后,这些电缆我们就能用了。”李萍笑着看着曾凡。
“洋人那么好,他们铺线,让你们用?”曾凡对这些洋人的狡诈有些心有余悸。
“他们可以先用几年,我们编码还要时间啊。说好几年后,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我们。我们也可以给他们一些好处,反正我们就算不给,他们也会抢,不如用这些换有用的东西,当卧薪尝胆了。”李萍是生意人,她不会按政治家的角度来想这个事,她永远只会按最有利的法子来做事。
“我不觉得他们会跟我们好好做生意。”曾凡坦然的看着妻子。
“是,他们做生意做不赢我们,于是就下套害我们。不过我们现在弱,我们没法子。有时,明知道是套,我们也得往里钻。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所以我不可怜自己,我只恨自己不强。”李萍也很坦然,这是她总结了两辈子的,上一世她为什么悲苦?说白了,就是她太弱。弱得只想着生个儿子来靠。而此生,她努力自强,现在她的幸福,大部分来自于她的自强。弱不可怕,弱到不敢站起来才可怕。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点变强。电报再等等,跟你说的,等让他们求着我们办。至于说其它,慢慢的做吧!只希望我们多做一点,孩子们就能少做一点。”曾凡也轻叹了一声,他知道妻子的性子太强,不过也是,若不是好强,他们也走不到今天。他也是这性子,不然,他们也不会过得这么好了。
“我想的是,帮他们踏平道路,他们回来就能勇往直前。我们的孩子,可不能躲在父母的身后,当软骨头。”李萍忍不住一昂头,此时说的可是她的骄傲。
曾凡笑了,拿起了笔,开始写信,没有谈到实际的事,只说到了李萍才说的,‘弱了就得挨打,挨打不怕,怕的是,挨了打,却不知耻而后勇。’此时曾凡知道,妻子是豪情满怀了,他只能告诉孩子,‘只怕你们回来时,可不要害怕,因为你们的母亲过几年可能会成一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