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因为分遗产打起来了,谁家的孩子让日本人的大狼狗咬了,谁家的寡妇和警备队上的人扯上了,每天来看病的病人,来串门喝茶的街坊邻居都是那信息的载体。
有句老话叫作秀才不出门,可知道天下事,同理,坐在药铺里可知全县事。
霍小山很快就摸清了县城里的情况,县城里驻扎着警备军的一个团和一个中队的鬼子。
时下已是民国二十四年,那伪满洲国已经成立有几年了。
日本关东军在占领东三省后,主力部队都在和东北抗日联军做战和为全面入侵中国做着准备,因此那些投靠了日本人的所谓警备军就成了维持地方的主要力量在,而日本侵略只留下一少部分兵力用于加强控制。
日子久了,霍小既勤快能干活,待人接物虽然话不多却绝对能看出个眉眼高低来了,也深得荣掌柜的欢喜,便也会偶尔带他去出诊什么的,县城内外都走,对外就说是自己的徒弟。
每天霍小山在闲的时候,也向荣掌柜学学给人看病的学问,虽然说他并不打算当一个乡下的郎中,但他对外科的跌打损失的治疗格外上心,因为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嘛,谁敢何证自己就不会受伤呢,倚仗着他自己的聪慧和博闻强记,在这一段时间里倒是把外科学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都很熟悉了,霍小山觉得荣掌柜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少了不少,这才婉转地地向荣掌柜这样的当地老户打听了两三年前鬼子刚来到这个县城里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
荣掌柜回忆了一下,也就是三年前的冬天来了很多鬼子,据说杀了一名义勇军的什么司令,而那个鬼子当官的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不久还有人半夜摸进了鬼子的兵营,据说杀死了十好几个鬼子,但那个人的死活却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那批鬼子是属于专门对付义勇军的搜剿队,不久就撤走了,与现在驻防的鬼子并不是一批人。
这实际上却是容掌柜的玩了心计,生怕霍小山住在这里给他惹出祸端来,无论如何也不肯以实情相告。
霍小山听完荣掌柜所说后半天也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寻思,那半夜摸进鬼子兵营的应当是自己老爹霍远和二杆子叔,可是否被鬼子杀了却没有人能说清楚,毕竟老百姓都是道听途说,那么娘又到哪里去了呢,如果爹没有了娘会不会回金陵呢,原来可是听爹娘晚上商量过是不是该搬回到金陵结束隐居的生活。
霍小山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心中想着急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到二鬼子那里去打听。
可没成想刚入冬没有几天,县城里突然晚上开始戒严了,巡逻的鬼子和警备队也都增加了不少人。
据从外面来看病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抗联袭击了相邻县城,打死了几十名鬼子,这个县城的日伪军便如临大敌,便衣队大街小巷地转,一副看谁都象是抗联的模样。
霍小山见老爹找不到,就想想去南方找自己的娘亲却又不知道如何去。
倒是那荣掌柜看出了霍小山的心思,便劝他一个半大孩子不要轻举妄动,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满东北倒处都是各种拿枪的兵匪,莫不如等到开春后有到这里贩药材的南方的客商随他们一起去。
霍小山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按捺下找娘的心思每天在店里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