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绯云从袖中拿出香料块子,身边的玉芙就懒洋洋地接了过去,递到龙香君手中的时候,却显得讨好又恭敬。
绮丽柔情的香气在空中四散开来,特别是玉芙拿着走过时,闻得格外清晰,仿佛连骨头都酥了。
龙香君本是不屑的神色,在闻到这种香气之后,也免不得露出几分惊讶。
白色的宣纸上,烟雨缭绕的楼阁在远,浅粉稀疏的桃花在近,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暖风吹得游人醉的江南。
配上暖香馨芳,格外应景,撩人。
“咦……”龙香君低低叫了一声,引得龙璧茵,龙璧月齐齐伸长了脖子去看。
莹细的指尖拂过,龙香君念出了上面题的一句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养在乡下的草包,野种竟是这般独具匠心,连她都未必比得上。龙香君捏着手中的香块,想露出个得体感谢的笑容,抽动的嘴角却泄露出她的嫉妒。
就连颇通文墨的龙璧茵,龙璧月都失了神。
龙绯云见自己的目地达到,也不多逗留,“妹妹喜欢这香就留着用,若还想调制其他香料,随时都可以去沉香院找我。”
等她出了紫微阁之后,龙璧月,龙璧茵两姐妹也找了借口追了出去。龙香君倒也没有挽留,水雾朦胧的眼中多了一丝厉色,对身边的丫鬟道:“伺候我更衣!”
她不相信这野种会如此好心,虽然自己一直没有跟她对上过,但后院嫡出之争就从未停过。说不定这香料里面,掺了些不该的东西!
龙绯云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站住!”
仿佛充耳未闻,又往前走了两步,便听见龙璧茵似厌恶似无奈的声音:“龙绯云你不许走!”
这一回,龙绯云倒是依她的话,乖乖地停在了原地。
龙璧茵拉着自己的姐姐,一溜烟跑到了龙绯云的前面,趾高气昂道:“你这养在乡下的野丫头,怎么会制香?”
“四妹都说我是养在乡下的野丫头了,乡下人比不得深闺小姐,我不仅会制香,还会扶乩测字,叫魂驱邪。四妹,需要我替你叫一叫魂吗?”龙璧茵对上她一双似笑促狭的眼睛,胸口气得发疼。
龙璧月也羡慕她制香的手艺,特别是送给龙香君的香料,一股暖酥的香气,比春风还要醉人些。
龙璧月态度没有龙璧茵那般蛮横,却也一直端着高傲的架子,“大小姐在后院闲着无事,能帮龙香君制作香料,那顺带帮我们也做上一份。”
“两位妹妹,知道‘脸大’二字怎么写吗?”龙绯云慢悠悠开口。
“别给你脸不要脸,制香术不过是三教九流的玩意!你在这端什么架子!”龙璧茵一股脑地气恨道。
“既是三教九流的玩意,还是不污了两位妹妹的眼了。”说完,龙绯云脚一抬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等等!”龙璧月叫了起来,一双眸子阴沉地注视着龙绯云,“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说罢,为我们制上一回香料要多少银子,我们都能给!”
龙绯云轻笑展颜:“三妹这话有意思,我们是亲姐妹,谈钱只会伤感情。所以……”
龙璧月,龙璧茵眼巴巴地盯着她,以为她就要答应了。
可谁知,龙绯云懒洋洋望了一眼日头,淡淡地接了下去:“所以两位妹妹不管出多少银子,我都不会给你们制香。嗯,这是原则问题。两位妹妹无事,还请挪一下位置。院中还有要紧的事,需要我回去打理。”
这分明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之前有事要求于她,龙璧茵还能忍气吞声,现在就如只炸毛的猫,阴阳怪气的尖诮道:“你在府中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大闲人,这么急着回去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巴结香君姐姐就有用,惹恼了我们两个人,依旧能让你在龙家待不下去!”
一番慷慨激昂,言辞激烈的话,碰上一颗软钉子。
龙绯云漫不经心地微挑了眉尖,“唔,那就让我在龙家待不下去好了。”
懒得站在太阳底下跟她们多言,龙绯云身形一晃,就从龙璧月,龙璧茵两人站得中间,穿行而过。等两人转身去看的时候,龙绯云轻扬的身形,已如一片飘叶,走出了很远。
“贱种,贱种,贱种!”龙璧茵怒不可遏,一连跺脚发泄着心中气恼。
龙璧月将手抚在身边人的肩头上,冷凉出声:“这会子再发火有什么用?这野种担着嫡女的头衔,我们还捏不扁,搓不圆她!不过是得了父亲的几天宠爱,就真真如开屏孔雀,不可一世了!”
“姐姐!”龙璧茵带恨的唤了一声,“我实在见不得她如此轻狂!姐姐你可得想一想办法灭了她的嚣张气焰!”
龙璧月眸光如刀,无声抿唇望着龙绯云逐渐远去的背影,“办法当然是有!只要让她从云端跌下来,吃一嘴的臭泥,看她还如何得意!到时候,有的是痛打落水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