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惹得玄武家人大笑,“狄家小姐果然也是性情中人!难怪大公子见过小姐之后就过目难忘,这些日子都在催促我们来提亲,好早些将狄家小姐娶入门,免得给旁人抢去!”
龙绯云端起茶盏遮去唇边不自在的笑意,祁道远当真一直惦记她不成?
这婚事已经定下,她说好要替狄蔓嫁过去,走个过场。但绝对不可能假戏真做,跟祁道远洞房花烛。
不过按照黑面将军霸道的心情,到时候要是霸王硬上弓她该怎么办?是不是事先得准备点迷药才行?
就在龙绯云胡思乱想的时候,玄武来人又开了口:“二小姐都满意。这婚事也无异议了吧?”
龙绯云点点头,便听来人道:“之前已经合过庚帖,也与二夫人商量定下,婚事就在年末。二夫人不在这,不知道这定下的接亲日子还算数与否?”
“算数,自然已经定下,那便在年末之时举行婚事。”龙绯云眸光淡淡,像是融着一点雪色。
这句话让祁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这门婚事看来也算是十拿九稳,就等着好日子一到,就与白虎家结为亲家。
送走玄武家来客之后,龙绯云来了白虎老爷养病的院子。
院子内外都泛着草药的味道,屋中一片安静,只有一盏油灯点着。外面的老聒似乎已经嗅到了垂死的味道,停在枝丫上不肯离开,一遍遍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院子里大夫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喂药的小丫鬟。
病榻上的人已经睁不开眼睛,兴衰已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所剩不多的时间。
龙绯云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了药碗,小丫鬟没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一惊之后抬头看见是二小姐之后就无声地退了下去。
龙绯云端着药碗,随意搅了搅汤勺便放在了一旁。
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只布包,打开之后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素手从银针上划过,挑出几根合适的,准确地扎在了白虎老爷心口的穴位上。
病榻上难以喘息的人似转好一般,幽幽无力地睁开了眼睛,嘴巴动了动费力唤她:“蔓儿,我……我对不起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世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的事。不管当年的狄殊怎样的不同,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不该听信谗言,亲自下命令溺死了自己的孩子。
龙绯云不为所动,“现在道歉似乎晚了一点。”不管是狄蔓还是狄殊这一生都被这个愚昧无知的男人毁掉了。
床榻上回光返照的垂死之人,绛紫色的嘴唇兀自颤抖个不停,仿佛有无尽愧歉的话要说,却无力气说下去。
手指从银针上掠过,龙绯云飞快地又落下几针,以防床上的男人死得太快。
白虎这些人欠狄蔓,狄殊的债,她会一一讨回来。
“玄武一脉的人来提亲了,如果不想让白虎家彻底没落下去的话,我要你亲自下令杀了二夫人。”龙绯云飞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床上的人又咳了几声,嘴巴间溢出鲜红的血。
龙绯云望着这抹鲜红,没有为他擦拭的意思,一双赤瞳不起波澜地望着。
“不……不要!”白虎老爷费力至极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要杀她。”
看来这一世,他真正爱过的女人,是后院里为非作歹的二夫人。哪怕害死了他的孩子,与其他男人私通,他都舍不得要她死!
对于这样盲目无度的宠信,龙绯云嗤之以鼻,直接站起了身子,“父亲不肯处死她,那我与祁家的婚事便不再作数!日后龙凤两家独大,白虎一脉彻底消失,也与我毫无关系。”
“说来不过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早该处死了!父亲如此疼爱她,那就将她一直禁锢在后院,直到白虎洲府消亡的那一日吧。”
龙绯云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蔓儿,别……”
白虎一脉不能消亡,她必须要与祁家联姻才行!
“要想我嫁,除非她死。白虎一脉的未来,和一个不洁女人,父亲你好好想清楚,到底选哪个。”龙绯云懒懒地站着,等待身后的回答。
逼着一个男人亲自处决自己一生最爱的女人,特别是在他弥留痛苦之际,也算是一种煎熬折磨。
她便是来讨债的!当年的人,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