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异常的唇轻弯了一下,他握着龙绯云的手不肯放,“云儿,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你脱下的?”
龙绯云靠在浴桶边看他刚转醒的无力模样,一时间也不忍心将自己的手抽开,“不是我脱的,还能是你自己脱得?放心吧,你光秃秃的模样在我眼里跟白斩鸡也没两样。多泡一会,出了汗,你的风寒也就能好些了。”
光秃秃的模样,白斩鸡……
高热未退的公狐狸有些挫败,他的小猫儿的措辞形容还真是与众不同。他缓缓地松开了龙绯云的手,一点点沉入水中。
他在云儿的眼中只是一只白斩鸡……
看着这双潮红微退的眸中闪过的哀怨之色,龙绯云只想大笑三声,她拍了拍凤卿的肩头:“多泡一会擦擦身子,我先去睡觉了,要乖。”
公狐狸这会虽是醒了,但这幅懵懂无力,娇弱可人的样子,更像是要让她操心的“儿子”。
“云儿别走。”公狐狸靠在桶壁上半起了身子,匀称的腹肌伴着诱人的人鱼线展露在龙绯云的眼前。
雪白的肌肤上,一滴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落……
龙绯云站住了身子,移开了目光,嗓子有些干哑:“你让我站在这做什么?总不能盯着你洗澡吧!”
“云儿,我没有力气。”公狐狸拖着靡靡的嗓音,软绵无力间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龙绯云指着他:“做人可不要太过分,我帮你衣服脱了,还要伺候你做大保健不成?你当我是你什么人!夜都这么深了,我要去休息。”
公狐狸趴在浴桶边,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眸望着她,绯红的眸染着水烟,幽幽转转有些失望委屈又极尽了温柔:“我不知夜已经深了,云儿累了,还是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眼睛又似眯起没了意识,整个人往水中沉下。
明知这只狐狸擅伪装,擅算计。但龙绯云还是忍不住伸手,扯着他的臂膀将他从水里拽起,“行了,为了不让你淹死在这浴桶里,我就……帮你一次。”
话音落下后,墨发已湿的公狐狸睁开绯色水汪汪的眸子,声音清浅弱弱地问了一遍:“云儿,你方才说什么?”
龙绯云将他按在桶壁上,动作颇为粗鲁地解下了他的发冠,“别得了便宜不卖乖,我帮你洗澡这件事不许传出去,不许再有下一次!”
公狐狸闭上眼睛,水汽氤氲了他倾国难言的容颜,只传来一声温软的应答。
掌心下的人很乖,任由她粗鲁的摆弄着硬是一声不吭,一度让龙绯云怀疑他真的是晕过去了。
不知不觉龙绯云手指间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用木瓢盛满热水从他头顶浇下,手指为梳,仔细温柔地为他梳洗开长发。
手心中的发丝细软,浓黑,宛若锦缎一般。细闻之下还有淡淡的花香,也不知在这没有洗发水的地方,公狐狸是怎么生出这么一头亮泽的长发的。
为他梳洗完长发之后,龙绯云又拿起木瓢,盛了热水从他玉润的肩头浇下。
“喂,你好了一点没有?”龙绯云问道,忙活了这么一会,她的身上倒是生出了一层的热汗。
公狐狸睁开眼眸,潮红已经褪去了七八分,他偏过身子望着屋中的铜镜,恢复丰润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极美、极惑人的笑意,“云儿,你待我真好。”
听着他哑靡的声音,龙绯云还是受用地帮他多盛了一瓢水,慢悠悠地从他露出的脖颈肩头处浇落。
“云儿,你看铜镜。”
听他一说,龙绯云才注意到公狐狸一直偏着身子望着屋里的铜镜。
一面雕花的铜镜将他们两个人都映照在其中,而她一袭未换的嫁衣站在浴桶后面,给凤卿梳洗,就像是……像是他的妻子一般!
凤卿望着铜镜,轻声说道:“云儿你穿嫁衣的模样真好看!”但这身嫁衣是她为别的男人穿得,那就另当别论了。
轻轻哑哑的声音凝着一丝怅然,“我们成了婚,我却没看见过你为我穿戴凤冠霞帔的模样。如果知道那日,会有人劫亲,我定然……”
龙绯云声音冷了一度打断了他的话,“我们都没有拜堂过,哪里能算是成了亲。我们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依旧是两个认识的陌生人罢了。再说,你们凤家要的不过是圣龙转世,能打开上古宝藏之人,至于娶得是谁,不都是一样?我听闻龙香君很快就要与凤家二公子成亲了,还要先道一声恭喜才是。”
一抬手,龙绯云将木瓢扔回了浴桶里,“我看凤公子神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洗吧。”
“云儿……”凤卿眸色微暗,后悔提起他们成亲的事情。他急促微哑地唤了两声,龙绯云还是没有一点犹豫停留地转过了屏风。
两个认识的陌生人……坐在浴桶中的凤卿望着她的背影,心尖似有一道冰冷的利刃划过,将方才所有的温馨欢喜都给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