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令月愣住,只一个调,就让人觉得悲鸣,这个人一定是个行家…
醉令月的目光移到那个人的手上,哎妈啊,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怎么连手也那么好看?醉令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的手也算是好看,可跟那男人的一比,就有些自行惭秽了。
醉令月撇撇嘴,又抬头想去看那男人,结果头一抬,就对上一双比徽墨还要浓黑的双眼。
那双眼目光看似淡然的顿落在醉令月的脸上。
醉令月一愣,偷窥被发现了,好尴尬。
那男人又淡淡的收回视线,他转过身去看琴行老板,留给醉令月一个无比潇洒清丽的背影。
“老板,这琴我要了。”
琴行老板赶紧走过来,看了眼那琴。黑色的沉香木古琴,散发着年岁古朴的味道。那琴身上有着冰纹断的痕迹,一般琴的历史不超过百年,是不可能形成断纹的。
老板看了眼这长发男人,觉得他是个行家,便说:“这琴可来头不小,这可不是一把简单的沉香木古琴。它是一位老先生家祖传古琴,这位老先生的祖先,正是明代斫琴大师中,出了名的张敬修大师。这琴啊,曾经可是张大师自己用过的,只是这几百年流传下来,张家早已没落…总之,这琴是把好琴。”
静静听着,男人并没有反驳老板的话。
“开个价吧。”
老板一愣,他说这么多,就是在给这先生打预防针。这琴绝不便宜,那可是有好几百年历史的古琴,更何况还是名师所造!多看了眼男人,见男人神色闲淡,似乎不在乎价格,老板心里有了个谱。“这个数。”
老板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男人点点头,“买了。”
老板有些惊讶,又补了一句:“不是三万,不是三十万,是三百万。”他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的反应。
那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这琴,先生是要了?”老板上个月收到这琴的时候,也是狠狠跺了跺手才买下来,三百万,他赚的并不多。
“要。”言简意赅的行事作风,显然有些让老板吃惊。
醉令月也多看了眼男人。
“先生真是大方,花这么多钱买这琴,是买去收藏的吧?”老板将琴小心收起,边问。
男人淡淡地看着身前方贴了瓷砖的光滑墙壁,那墙壁上,倒映着一抹绿色。“不做收藏,有人喜欢罢了。”
醉令月站在男人身后,忍不住撇撇嘴。
她还喜欢呢!
她当时来逛乐器,一眼就看中了那把琴。她想着等过年领了压岁钱,就来找老板买,现在好了,年还没到,琴就没了。想着这些,再看男人那惊世之貌,醉令月便不觉得赏心悦目了。
她在男人身后侧方冲男人偷偷一吐舌头,在心里咕哝骂了句可恶的资本主义。
将醉令月撇嘴的动作看在眼里,男人眼神微微一暗,那一直平平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醉令月眼巴巴瞧着男人提走了那把黑色的沉香木古琴,都舍不得收回眼。那天跟着老师上完古琴课,临走的时候,醉令月又忍不住朝之前搁古琴的桌上看去。那里空荡荡的,跟她凉凉的心有一拼。
暑假总是过得很快,醉令月升入中学。
为了体验所谓的学生生活,还不到十二岁的醉令月,直接拎着包就入住了学生宿舍。送她去上学的那一天,汉诺瞧着狭窄的宿舍,再看看那还不够他翻身的床,眉头一直蹙着,就没有舒展过。
中午,汉诺带着醉令月去食堂,老实说,食堂饭菜卖相还算不错,醉令月吃的挺香。汉诺用筷子在餐盘里好一阵筛选,最后只吃了几颗豌豆,就扔了筷子。
“爹地…”醉令月看着爹地碗里的剩菜剩饭,忍不住皱皱眉头,“有那么难吃吗?”
汉诺特傲娇地哼了哼,说:“这是喂猪狗的。”
醉令月看着碗里的饭菜,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汉诺,淡定地说了句:“爹地,你这是在暗讽我,也就是你的宝贝女儿,是猪狗吗?”
“…”汉诺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又拿起筷子,不情不愿吃了几口。
晚上就要上晚自习,汉诺是不能再陪着女儿去上晚自习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醉令月进了教室,这才开着车走了。
第一天上课,领了书本,便是自我介绍了。
醉令月模样生得好看,一进教室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抬头看着,眼神里热切得很。醉令月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上醉令月三个字。
“我叫醉令月,今年十二岁。”醉令月身材已经开始发育了,她穿着淡蓝色的短裙,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的样子,已初显绝色之态。有人听了这个名字,忍不住说了句:“你好看得就跟你的姓氏一样。”醉人心啊!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
醉令月听声音寻过去,有些诧异。
这人说话声音是极悦耳的,可扮相却像是个假小子。那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留着一头短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她见醉令月朝这边看过来,还不害羞的招招手,一副痞痞的样子。
醉令月记住了这个见面第一天,就当面调戏她的女孩子。
下了晚自习,醉令月回到寝室,这才见到自己的所有室友。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三班的,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自个儿班上那个假小子。
那个假小子就睡在醉令月的对面,假小子穿着牛仔裤,牛仔裤上也绣着花花绿绿的纹路。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花孔雀啊!
一见到醉令月,假小子就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小月儿,原来咱俩一窝的,来来来,我叫雀吻,你可以叫我小雀雀,也可以叫我吻。”
醉令月看着这假小子,眉梢一挑,雀吻?
好少见的姓氏。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说,小雀雀她才叫不出口。“你好,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不是一窝的。”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窝来形容住宿的,醉令月深深地觉得,这个叫雀吻的女孩,是个智障。
雀吻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她爬上床,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身上的衣裳,然后麻溜地钻进了被窝里。
醉令月在这边看的都瞠目结舌了。
这…这作风也太豪放了些吧!
醉令月一扭头,就看见整个寝室的同学脸颊都有些红,都是羞的。这个年纪,哪个少女不知羞?偏偏那当事人却是个神经大条的,没一会儿,就传来她的打呼噜声。
人才!
此女是个人才!
晚上睡着了,醉令月做了个梦,梦见对面床上的雀吻爬到她的床上,嚷嚷着要脱了她的衣服,说是要跟她裸睡。
醉令月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踩着楼梯下床。醉令月慢悠悠洗了把脸,又穿好鞋,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以为时间还早,准备去吃个早餐,再去上课。结果一看时间,竟然七点五十八了!
“迟到了!”
他们不上早自习,八点钟才上第一节课。
醉令月的宿舍到教学楼,走路至少也要十来分钟,她现在就算是跑,那也来不及了。想也不想,醉令月拿着宿舍钥匙就往门外跑。她还没跑下宿舍楼,身子忽然腾空升起。
醉令月尖叫一声,抬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叫做雀吻的假小子抱着她,跑的飞快,简直像是火箭。约莫不到一分钟,醉令月跟雀吻就抵达了教室门口。雀吻的脚步,停在了教室后门。
醉令月有些惊讶,她现在正在长个儿,少说也有七十几斤,这雀吻看着也挺瘦的,力气还真大,跑得真快。她在想,这个叫雀吻的假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醉令月好奇地看着她,扬眉说道:“刚才谢谢你了,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雀吻低头看着她,褐色的眼睛里带着不怀好意。
醉令月觉得不安,就听见雀吻说:“还有半分钟就七点五十了。”
“所以?”醉令月戒备地看着雀吻。
雀吻将醉令月搂紧了,说:“你现在叫我一声小雀雀,我就放你下来。”
醉令月:“…”
她觉得雀吻很不正常。
“不叫么?”雀吻扬了扬下巴,目光望向走廊那一头,说:“老师来了。”
醉令月顺着望过去,可不么?
那地中海戴眼镜的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教数学的。醉令月有些慌了,她挣扎着要跳下去,雀吻还不怕死的抱住她,“不叫不给放。”
醉令月喉咙骨上下地滚,最后,她红着脸干瘪瘪地叫了一声:“小、小雀雀。”叫完,醉令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诶!”小雀雀欢快地应下,这才松了醉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