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末名咽下口中的白粥,停了停,忽然连碗带粥摔在地上。唬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管家看见刚刚还好好的吴末名忽然就翻了脸,急忙上去劝慰。吴末名用力推了他一下:“滚。”却忘了自己手腕有伤,这一下可疼得不轻。
管家急道:“少爷,小心你的手啊。吕大夫可是说了,您要是再不小心养着,那双手就废了。”看得出,这管家虽然怕吴末名却是真的忠心。
“废就废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吴末名像个任性的孩子。向程灵慧道:“你不是要走吗?还愣着干什么?我本来还打算过些日子让我家老头子给你弄个官做做,你不稀罕就算了。”
听到‘做官’俩字,程灵慧心里就不好受。她低头掩去目中的悲伤:“谢谢你,就不麻烦了。”
吴末名道:“你不是因为丢官了才难受?哪是为了什么?除了上天入地,还没有我做不了的事。你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程灵慧摇头:“真的不用了。俺就是想回乡种地。”
吴末名道:“种地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带你去逛‘春风楼’?”
他话音还没落,管家已经大惊失色:“不能去啊少爷,吕大夫吩咐了,您这半年都不能近女色。再说,那春风楼里的窑姐儿哪有干净的?等您伤好了,想要什么样儿的姑娘老奴都给你找来。”
吴末名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灵慧真是看不惯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脾气,口气也不好起来:“俺就是个穷人家的小老百姓,受用不起你大少爷的好意。告辞。”
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贺昆追上来,依依不舍道:“二哥,大哥死了。咱只有你和老三、四个这几个亲人了。这才刚见面,你就不能多留几天吗?”
吴末名在屋里叫道:“老五,回来。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种地能种出个什么名堂。”
贺昆再憨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负案在身的土匪。不能在人前露面。向程灵慧道:“二哥,那你一路走好。记得逢年过节给大哥烧点儿纸。等风头过去,太平了。咱再去找你。”
说实话,程灵慧听到这话还真有些感动。贺昆虽然憨,可难得的有一颗赤诚之心。讲义气那是没得说。她拍了拍贺昆的肩膀道:“好,俺等你。”
贺昆又嘱咐道:“二哥,你要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就和四哥说。四哥家可有钱了。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要是心里有啥难受的话,就和咱说说。咱保证不和别人说。你可别自己憋着。”
程灵慧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吧。俺知道了。”
贺昆仍是不舍,说道:“那咱看着你走远了再回。”
程灵慧翻身上马,冲他抱拳一揖:“保重。看着点儿你四哥,别让他再惹祸。”
“哎。”贺昆点头:“二哥放心,咱记下了。”
程灵慧一夹马腹:“驾……”催马上了路。
走了一程才看见大路。顺着大路往沙溪县方向走。远远看见长亭边停着一辆马车。亭子里似乎有出行的大户人家在歇脚。这种事也平常,当下也没在意。打马就走了过去。
长亭里的人看见她,立刻奔了出来,将道路拦住。显然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