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腼腆的答应了,转身又出去干他手头的活计。
常继文告辞了程小山,回家去了。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谁知暗地里埋下一场风波。
常继文回到家,只字没提二嫂嚼舌头的事。他心里是十分笃信程灵慧的人品的。但是程小山开解她的话又让他心里升起些许疑虑。
程小山告诉常继文‘销魂散’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本是想要打消常继文心头的疑虑。这是一片好心,但是他并不知道程灵慧是进过皇宫的。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越要顾虑重重,患得患失。对于常继文来说,一边是长子,一边儿是尚在月子里的心爱的妻子。都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也不是神仙,有些事就算是心里清楚,也很想从在意的人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
可他又无比清楚,这事不能问。问出来两口子肯定伤感情。他对程灵慧那是巴心巴肺,但是程灵慧对他,他心里不是十分有把握。
常继文不是傻子。他能看出赵桥的心思。由己及人,自然能体会苏同的感受。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孙兴隆。从陪程灵慧三天回门儿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孙兴隆那小子对程灵慧留着心思呢。只不过程灵慧不曾提起,他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程灵慧是像男孩子一样长大的,在感情方面并没有女子的细腻心肠。现在又一心扑在俩孩子身上。常继文不说,她根本不会知道他藏的心思。
常继文也是矫情。本来他打算把二嫂嚼舌头的话自己藏在心里慢慢消化,谁知道心里有事的人,比常人要敏感的多。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心里已经对程灵慧对自己的忽视产生了不满。这种不满日益积累,像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那你忍不住了就说吧,他还自认为心疼老婆,不往外说。
等程灵慧出了月子,夫妻俩都瘦了一大圈。程灵慧是劳心劳力,累的。常继文就一半是因为孩子,一半是自己怄气怄的。
常之洲恢复得很好,就是新长出来的皮肤还娇嫩的很,不能受太多刺激。程灵慧特意让人给他做了绸缎的内衣。而刚刚满月的常之松已经长得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小产的孩子。那小子能吃能睡,程灵慧奶水又足。短短一个月,那小子已经长得又白又胖。
他也不认奶。有时候饿了,程灵慧忙着照顾常之洲,家里带着孩子的仆妇给他喂奶,他照样吃个肚圆儿。和刚生下来那会儿,简直是天壤之别。
盖房子的事年前就停了。一是天气冷,二是年前乱七八糟的事搅和在一起,没人照看。过了年之后,程灵慧想着索性就等到天暖和了再开工。那时候大儿子身体也好了,小儿子也硬气了些,可以抱出去了。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凡事自立自强习惯了,根本就没把常继文算进自己的计划里。
常继文就更加憋气。想着自己不能就这样在家里养老吧,总要干些什么才好。于是,出了正月,他每天在外面跑。还故意不告诉程灵慧自己在外面忙什么。就想着程灵慧能问自己一声。岂不知,程灵慧对于他这种态度早就熟悉了的。
刚成亲那会儿,常继文就是这样,外面的事一点儿也不告诉她。要不是他剿匪让土匪抓了,程灵慧都不知道他是御赐钦差,专程回来剿匪的。
常之洲身体好了,自然就要去上学。大人都有惰性,别说一个小孩子。常之洲自幼生母亡故,长于奴仆之手。那些奴仆欺负他年幼无知,不肯诚心待他。这孩子从小儿就没受过大人的疼爱。这次中毒却是因祸得福,很是享受了一把被人疼,被人宠的感觉。如何还想着每天早起去上学?
程灵慧连哄带骗才让他背上了书包。这小子牵着程灵慧的手就是不撒,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十个人看了九个都要心软。连程灵慧一向刚硬的心肠都柔软了起来。只能撇下急着吃奶‘哇哇’大哭的老二,牵着他的手,一直把他送到私塾去。
花如烟看见了,瘪嘴道:“三慧子,你就这么偏心吧。我要告诉之松,等你老了不管你。”
程灵慧也没留意她什么时候对自己改了称呼,随着奶奶和母亲叫自己‘三慧子’。不过她也不在意,这样听着反而亲切些。笑道:“都是儿子,俺可没偏向谁。老二还小,哭两声怕啥?总不能因此耽误了老大的学业。”
常之洲就得意的向花如烟吐舌头,做鬼脸。
花如烟一瞪眼:“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作势就要去打他。
常之洲一下子扑进程灵慧怀里,笑着叫:“娘,娘,快救救我,花姨要打我。”
程灵慧向花如烟道:“看看你多大了,还跟一个孩子闹?”
花如烟凉凉道:“好,我不闹了。我去抱之松去。我们两个可怜的人呐……”一边儿拉着长音,一边儿甩着帕子走了。
程灵慧亲自把常之洲送到私塾,回来时常之松已经睡着了。大概是仆妇给喂得奶。花如烟正抱着熟睡的常之松满屋子晃悠。程灵慧见了皱眉:“你怎么又抱着他晃。这样晃下去,这孩子就学淘气了,以后就不肯老实睡觉了。”
花如烟也意识到自己这种做法不对。可抱过孩子的都知道,那就是光想晃。有时候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花如烟把孩子放下。看着睡梦正酣的白胖小子,忽然叹了一口气。
程灵慧再粗心也看出她有心事了。问道:“怎么了?”
花如烟如怨似痴:“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程灵慧忍不住就呵呵笑:“你犯什么花痴,还真想给俺做儿媳妇啊?”话音未落,忽然灵光一现:“花娘,跟俺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儿了?”
花如烟难得的俏脸一红:“才没有。”这表情,没有才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