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歌手唱完,白雨摸出十块钱,蹲下身子放进琴包。
歌手说谢谢,又唱起下一首歌。
白雨静静听着,白路静静陪伴。
像这种流浪歌手,不夸张的说,所有北城的夜市啊,饭店啊,通道啊,甚至地铁里面。到处都是。路过行人多是见怪不怪,早习惯了。大部分人来去匆匆,很少有人像白雨这样近距离听歌。
又听完一首歌,白雨跟白路说:“我想唱歌。”
白路说:“那就唱。”
流浪歌手问:“你想唱什么?我给你伴奏。”
白雨轻轻笑了笑,转身往外走。白路跟上,一直走出地下通道,白雨才说:“我不想在地下通道唱歌。”
“去练歌房?”白路问。
白雨轻轻摇头:“我要唱歌,我要在舞台上唱歌。”停了下又说:“我想去酒吧。”
“去。”白路带着她往回走,去出租车停靠站拦车。
上车后问白雨:“去哪?”
白雨说:“天龙吧部。”她就是在那里丢了工作。然后一天过的不如一天。她想在离开北城之前,再站上去那个舞台一次,当是给自己送行。
司机往西开,进入二环。白路忽然记起以前去夜店,在大家不跳舞的时候。好象有人唱歌来着,舞厅正中是个舞台,有主持人,还有乐队表演节目。于是问司机:“师傅,哪家夜店有节目表演?”
司机说:“天龙吧部就有。”
“我要舞厅那样的,人多才好,酒吧人少。”
“王子。去不?”
“去。”于是车往北开,去王子俱乐部。整个谈话过程,白雨只是看了白路一眼,完全不说话。
王子俱乐部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上是ktv,楼下是舞厅。何山青曾经在这里挨过打,然后闹出些事端。
到王子的时候不到八点钟,舞厅里没几个人。连垫场歌手都没有,只有大音箱在放歌。
这地方得买票进入。走过长长通道,进到里面。才找个座位坐下,服务员已经过来询问喝什么。
白路说:“叫你们经理来,我有事情要谈。”
服务员问:“是什么事?”
白雨忽然说话:“还是钱经理负责么?他来了没?”
“钱经理来了,好象在经理办公室。”
“一会儿他下来,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来两瓶啤酒。”白雨抢先拿出一百块钱。
服务员说是,不多时送来啤酒和找零。
白雨跟白路解释:“我以前在这干过,坚持一个星期,然后就被换了。”
“为什么被换?”
“舞厅就这规矩,一切向钱看齐,经理、主持人,都是说换就换,何况艺人。”喝口酒又说:“夜店要赚钱,顾客要新鲜,所以每个新来的艺人都有个大噱头,然后就是卖命演出,运气好的能坚持一个月,运气不好的一天就换。”
白路点点头:“还挺残酷。”
“还成,本来就凭本事吃饭,没本事不能怪别人。”说起她熟悉的行当,终于能多说几句话:“这几年我走了二十多个店,变成老人了,又没名气,自然没人请你,想卖唱都没地方,人老珠黄说的就是我们。”
白路笑笑,刚想说话,看到一个穿西服的青年走过来:“是你们找我?”
白路点头:“从现在开始,到舞厅跳舞的这段时间,全算给我,多少钱?”
“你想干嘛?”
“我想让她上去唱歌。”
经理看看白雨,笑道:“是你啊,看着就眼熟,怎么有空来玩了?”这句话有点儿假,他一早看见白雨,只是没太想认。
白雨笑着回话:“来看看钱老大。”
“别瞎说,我不是老大。”和白雨打过招呼,跟白路谈正事:“三千,从现在唱到九点,九点夜店开场。”
“成。”白路点票子,交到钱经理手里。白雨拦了一下,白路笑着说:“这次听我的。”语气不容拒绝,跟着又问钱经理:“中场演出那段时间呢?”
钱经理犹豫一下:“我能让她唱两首歌,一样要三千。”
“好。”白路再点出三千块钱。
“谢谢老板。”钱经理收起钱,跟白雨打个招呼,回去安排。
等钱经理离开,白雨说:“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现在上去唱歌,就跟卡拉ok一样,一百块一首,谁都可以唱。”
“上去吧。”白路说道。明知道钱经理在宰人,他却愿意挨这个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