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续道:“司大人要不要跟我一路回京,这样才好从旁协助,不要辜负了圣意。”
司余古惶恐地退步推辞道:“顾将军说笑了,卑职怎么敢呢?不敢不敢!”他嘴中说着,自觉脸上火火辣辣地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对方的言下之意分明是:你不是想管吗,我让你管个够。到时候出了事你也别想推卸责任。他心中哀叹,自己这马屁拍得越是积极,对方越是不领情,最后一下还干脆拍到了虎嘴上。这个顾朝珉怎会如此的油盐不进呢。
顾朝珉干笑两声,拉住他的胳膊,止住了他后退的势头。接过陈思雨手中的钥匙,一把拍进他的掌心,他的手掌瞬间泛起一片殷红。司余古将钥匙塞进腰封中,呐呐了几声,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思雨脸上也不好看,毕竟他的几句冷嘲热讽是她引出来的。她心头暗骂,可面上却还要勉力地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她屈膝又对他福了一福,他反手作了一个“请先走”的手势。于是她和司余古并排领头走在前面,肖红叶和白灵琳则托着锦匣跟在后边,顾朝珉紧接着跟上,其他人则殿后。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往陈氏祠堂。司余古趁与众人隔开之际,对陈思雨悄声赞道:“思雨小姐,以往我可真是眼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计,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陈思雨故作不解低声道:“司大人这话,小女不甚明白。”
司余古嘿嘿一笑试探道:“把水沉璧献给圣上,这招棋玩得可够高明的啊。”
陈思雨故意使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道:“司大人此话差矣,我们陈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不全心全意地希望皇上他老人家圣体康健。一个小小的水沉璧若当真能医治圣体,那才真是物有所值,远比放在我陈家或是别人的手里更好。而且这水沉璧是上古传下来的神物,怕是向你我这等凡人所供养不起,也只有天子才匹配的上呐。”
司余古听她所言竟滴水不漏,只得主动示好道:“小姐所言甚是,以小姐的聪明才智,绝非久居池中之人,若有一天小姐一飞冲天,下官还要仰仗你呢。”
陈思雨则含糊应对道:“司大人可折煞小女了,小女愧不敢当呢。”她话语平静,不漏半丝情绪。司余古不知道是她不明白自己要主动修好的意思呢,还是自己没明白她对自己的态度,他刚要继续深问。对方突然加快了脚步迈过月洞门快速走向后园,将他甩到了脑后。
后园建筑与前院的清新灵动颇为不同,更显古朴威严。
一块八字形的巨大照壁横亘于后园的中间,绕过照壁,是一座坐西朝东的宏大宅院。近而是一扇彩绘大门,大门两侧立有碑亭,再往里进是仪门,上悬一金漆黑匾,上题“陈氏宗祠”四个大字。穿过仪门是宽大的天井,天井中有甬道,两侧也有庑廊,甬道的尽头是台阶,接着进入第二个大厅。过完第二个大厅,直到第三个大厅方为供奉陈氏祖先灵位的地方。
厅前有一块浮雕刻板,台阶两侧各有一只石狮子,檐下悬着珍珠白纱灯笼,正厅面阔五间,进深四间,数十根檐柱上布满了各色雕花和彩绘。长桌供案上摆着各式的果品和香炉,后面整整齐齐地供奉着三排陈氏先祖的灵位,其中自然也包括陈思雨父母的牌位。
陈思雨先行跪下祷告先祖,请了三柱香,而后顾朝珉和司余古也跟着上了三柱香,其余众人则分别至灵位前鞠躬作揖以示敬意。
接着几个家仆将一张长案抬至大厅中间,肖红叶和白灵琳将锦匣抬放于其上。如此至晚宴后,整个仪式便完成了。
众人看向顾朝珉等他的示下,他叫来手下副将对着他耳语几句,副将领命转身奔出祠堂。
顾朝珉对众位抱拳道:“为确保水沉璧能够安然无损的出明璧山庄。我们只得暂驻在此,祠堂各门、后园入口以及前院各处都会有士兵把守,烦请各位不要随意行走,也请小姐管好家中下人,不要靠近后园。不过陈小姐请放心,我们只是看管,以防有贼人出入,盗取玉璧,绝不会打扰陈家内眷。”
陈思雨笑着回了一礼道:“既如此那我就将水沉璧全权交由顾将军了。从此刻起水沉璧与我陈家便再无关系了。我这就带司大人各位去各个厢房休息,不知将军要在何处休憩,我好着人去安排。”
顾朝珉一摆手道:“不必了,郭副将驻守前院,这后园便由我来看守吧。”
陈思雨感佩道:“将军果然是尽忠职守之人呐。既如此,我等就先行告辞了。将军辛苦。”
众人散去休息,兵将入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