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还在响起,临时搭建在船上的瞭望台等建筑率先开始崩塌,封锁线上的士兵差役惊慌失措,赶紧往岸上跑。现在就算没有爆炸,主船一撞过来他们也是没办法阻止的。
没错,在正月第一天冲击封锁线的正是“不见踪影”,“应该是退回长江,走其他航道”的薛家船队。
薛逊披着玄色狐皮大氅,静静立在船头,看着被炸开缺口的封锁线,耳边回荡的是落水人的惊呼,还有被碎木头砸中的士兵和差役,年三十被安排留守,都不是什么有能力、背景的,哀嚎声不断。
这次没有人往船上射箭,瓜州朝廷的第一道封锁线是铁栅栏,已经被商队拆除,那些铁材堆放在薛家的船底替代河沙压舱。第二道封锁线是这摇摇欲坠的船只连成的封锁线,主船直接撞上去,站在甲板上的薛逊都没感到什么震动,就顺利的过了。原先还想着要不要在船头包上铁皮,现在想来,就是一艘小船也能撞垮这封锁线。王蕴也是熟读经史的人物,这种船只相连的笨办法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没来个“火烧连营”已经是他慈悲了。
当然火烧的办法动静太大,速度太慢,油料、火把保存看守太过严密,这些薛逊是不会说的。
第三道封锁线依旧是铁栅栏,前天从快船上跳水的泅水好手都被人忘记了,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打了一场,没人关注南岸“安分守己”的商人们,这铁栅栏早就被钢锯锯断沉入江中。当初为了坑那些擅自闯关的人,铁栅栏本就被江水淹没着,而今被锯断了也无人知晓。
薛家船队就这么慢悠悠、顺顺利利的过了瓜州封锁线,一路顺风顺水,漂流而下。
薛逊满意得勾起嘴角,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主持事务,看来运气不错。
薛逊退回舱房,迎接他的是张张喜气盈腮的笑脸。
“去炸封锁线的兄弟回来没有?还有人没上船吗?”薛逊问道。
“都上来了,主子足智多谋、料敌于先,那些人怎是主子的对手。”一向沉默寡言的铁血抱拳拍马屁,去执行人物的都是他手下护卫营,原本这种情况,他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没想到主子巧思,让他们免于丧命。
“那就好,带出来多少兄弟,我想带多少回去。大家都辛苦了,新年的红包加厚一倍,潜水锯铁栅栏和炸封锁线的弟兄得双份儿。”薛逊笑着宣布。
“那底下的小子们还不乐翻天了,昨天除夕才领了红包呢!”金兽凑趣道。
“新年新气象,喜事儿还嫌多吗?”薛逊笑着挑眉。
牛先生咂摸着“新年新气象”几个字,笑的见牙不见眼,可不就是新气象吗?原本还困守瓜州,提心吊胆不知追兵何时来,而今已经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牛先生满意极了,这次的计策不是出自他的手笔,主子也历练出来了,这时候这一声“主子”,总算叫的心服口服、实至名归。
只有就接到消息的王蕴气得跳脚,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他还在府衙补觉,等穿着整齐跑到江边的时候,只见到封锁线的残骸和飘在江上的浮木、尸/体。再听幸存的人禀告,薛家人是卯时发起的攻击,王蕴一口气提不上来,怒极攻心,一口心头血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吓得随从手足无措。
“薛逊!薛逊!”薛逊这是在挑衅他啊!他们约定的就是卯时,可人家真的胜了,从来天之骄子的王蕴守不住这打击,只连声问道:“他哪儿来的火/药,他哪儿来的火/药?”
薛逊摊手,谁说爆炸一定要火药的,粉尘爆炸也是爆炸好吗?真当他五百斤的面粉全用来包饺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