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嵘听见哭声从怀里传来。
她其实一直都是恣意的,她想哭,她从来都不会去忍。这一次,她是真的很伤心很伤心。
“你还有我啊。”萧嵘喃喃道。
“你有什么用啊。”怀里的女孩子竟这样回道。
萧嵘噎了噎。
“我可以抱着你。”他认真回道。
荆长宁笑了笑,仰起脸,眼睛红肿着。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她问道。
萧嵘摇了摇头:“我的宁儿是世上最厉害的。”
荆长宁微微闭上眼睛。
“让我再脆弱一会儿,就一会儿,等雨停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她呢喃道。
萧嵘紧蹙的眉展开。
就知道,就知道小宁儿最厉害,这么厉害的小宁儿怎么可能被打败。
她只是想借着这场雨,小小地脆弱一下。
萧嵘扬了扬唇。
“没事,有我呢。”他说道。
话音未落,荆长宁忽的在萧嵘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她的力道很大,就这般从萧嵘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萧嵘还未回过神,荆长宁已经跪到了雨水间,泥水浸透一袭青衫。
她忽地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萧嵘顿时被吓坏了,连忙扶起荆长宁。
“怎么了?”他急声问道。
荆长宁摇了摇头,捂着胸口,目光望向远方,眸底的伤心迷茫通通散去。
“不是我……”她轻声道。“是哥哥的心在痛。”
……
墨凉跪伏在泥壤之间,殷红的血从唇齿间不断溢出,顺着唇角落到地面上。
血汇作一汪,将整片土地染的凌乱。
他的面色苍白,左手死死地攥住心口,其间痛如刀绞。
这一次,亦是不足一月,比上一次还要早了六天。
月沉之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他也不知道何处出了差错,但他知道,如此下去,他活不了多久了。
四野无人,黑压压的天空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他熟悉这种感觉,每一次月沉之毒发作,当身体撑到极限时,便会感觉到周身脱力,意识一点一点地被剥离。
墨凉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他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朝着地面倒去。
只觉得,落入了一个有些单薄的怀抱,虽然小了些,但有些暖。
文逸瞪大眼睛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生死不知的墨凉。
“不会死了吧。”她嘟囔一声,仰头大吼一句,“难得找到一个美男啊!老天爷!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娘把雨停了!”
天空一个闷雷滚滚而过。
文逸瑟缩了一下。
“算了,你有脾气,你不停就算了,我躲,我躲还不成吗?”文逸嘟囔两句,望了眼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墨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知为何痛了痛,像是有人用力地掐了一把。
她半拖半拽地将墨凉挪到背上,却发现墨凉比她想象的要轻上很多。扯下几条布锻,将墨凉在自己背上捆紧。
漫天雨幕,电闪雷鸣。
文逸背着墨凉,嘴唇抿着,一步一步地在杳无人烟的荒野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