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子还真般配。当娘的,为了自己老公。不惜对至亲骨肉下手。当儿子的,觊觎母亲颜色,甘心拿骨肉开刀。天上地下,如此灭绝人伦的人绝无仅有。更可笑,这两人还都是一口一个孝道。岂不恨煞天下人?
周瑞闻言,顿时变了颜色:“是又怎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耻嘴脸。狐三娘气得就差跳脚了。要是换了玄荆,决计不会和周瑞废话,早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可是,狐三娘于市井中,感人气而成妖。虽然活了七千年,可充其量就是个活的时间长了些的妇人。连骂街都不如市井妇人厉害,更想不起来和人动手。
她无计可施,可不代表这里没人能收拾得了这无耻之徒。狐三娘怒冲冲就走到了子虚面前:“阿虚,你管不管?”
子虚笑道:“稍安勿躁。”
狐三娘翻着好看的白眼:“也就你能气定神闲,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气死了。”
子虚道:“我总得等到曲终,才能决断那人该散往何处?”
狐三娘急道:“这还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自己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
子虚伸指指向周瑞。
周瑞亲眼看见这个面目普通的姑娘,弹指间送走了蛇妖。蛇妖的惨叫好像还在耳边。这时看见子虚指着自己,顿时大惊失色:“你不能把我送走。我还可以活。我的身体还好端端坐在那里,我还能活……”
子虚笑道:“这些话,你去饿鬼道找鬼王说去吧。”话音未落,弹指一挥。周瑞变成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雾团,带着一路惨呼,向着六道轮回路口而去。片刻之间,轮回路口路口,烈焰冲天。惨叫大起。
“瑞儿怎么了?”妇人听到儿子的惨叫,挣扎着想要看个究竟。可惜她为保青春,服食生人血肉炼制的精华。如今遭了反噬,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挣扎了半天,也是枉然。
狐三娘快人快语:“你儿子已经死了。我们子虚姑娘送他往饿鬼道轮回去了。”
“死了?”妇人半天才明白狐三娘话里的意思:“饿鬼道?”
狐三娘现在,对那老的不像样子的妇人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是死了。”
妇人忽然又哭起来:“怎么办?瑞儿死了,谁把我和你葬在一起呢?”忽然又想起什么:“叫我的车夫来。我有话交待他。”
这次接话的不是狐三娘,而是子虚:“等会儿天亮了,他自己会来。不过,他恐怕没办法把你和你丈夫合葬。”
“为什么?”以妇人对他丈夫的情谊,没有歇斯底里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子虚不是话很多的人。她抬手一招。本来躺在客房里的男子立时出现在了厅堂之中。肤色红润,鲜活如初。妇人顿时看痴了。目中情意缠绵,仿佛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因为老迈而浑浊的眼眸都放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光彩。
这个男人容貌不俗,和清俊的杜若有得一拼。只是少了些灵性,失了些杜若特有的清华气质。不管这男人好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光凭这幅皮囊,确实有些让女子珍视一生的本钱。只是,为了他,害死满门至亲骨肉,就是丧心病狂了。
忽然,男人的五官开始消融。仿佛春雪融化的样子。一点点儿变成细微的粉末飞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