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孟约的,无非是说,孟约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早定亲的未婚夫被人抢了,还被荣意拿捏在掌心里耍得团团转。孟约的死粉人设略有点深入人心,至少与荣意常来往的,与孟约略相熟的,都知道孟约很推崇荣意。
荣意没被伤的时候,还为孟约辩了几句,但因她受伤被扶下去,自然没人再管原益安侯之女怎么诋毁孟约。无非是说孟约再怎么无才无德,品貌远逊于人,周文和这“御前诗人”也不应轻弃于人,叫孟约怎么活。
几句话说得,仿佛孟约当时就应该抹脖子死了干净,似乎被退过亲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原罪。原益安侯夫人出身理学世家,虽然是很不受皇室与诸公推崇的理学学说,但即不反又不叛,只著书写些谁也不爱的言论,也没谁闲极无聊去对“理学世家”四字提出质疑。
不过,正因为有个理学世家出身的母亲,这位原本的侯府千金才有那么多不为人所认同的陈腐念头。但,再不为人认同,说出来的话传出去,依然十分难听,依然十分有碍孟约闺誉。流言这东西,传来传去,只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惊人。
原本吕冰不想复述这些话,所以孟约这时候才算听完全程,听完后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诶,干嘛拿我说事,我招她惹她了?”
吕撷英:“还真是,那位原益安侯女心慕重崖,若非重崖是个木头疙瘩,益安侯这新贵家风又委实平平,说不得我就会把他们捏成一对儿。”
孟约:没想到王师兄还会有桃花,没想到王师兄顶着一张戾气满满,杀气腾腾的脸,还能骗着如花似玉的少女。
郁闷地吃罢午饭,吕冰便告辞,带着吕撷英的手书回家去,临走还宽慰了孟约几句,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孟约被软软的少女抱满怀,心里满是感动,她和吕冰其实也只见过两三面而已,人家为她也算是操碎了心的。
果然,小美人都是可爱,且能安抚人心的。
送走吕冰,孟约便回去照看孟老爷,庆园这边卢昆阆午后回来,听吕撷英说完仲秋诗会的事后,皱眉道:“孟主事是个能人,从海外运回的机械正在紧要关头,此时出什么岔子,别说仕途,恐怕这辈子的前程都得搭进去。”
工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准确地说哪个地方都一样,孟老爷这边高歌猛进,眼看着要立下大功,自然有人急眼有人记恨。流言这东西要伤人,有千千万万种伤法,牵连孟约的事别看好像搭不上干系,但官场中的人,心思百转千回,只要他们想,就没有搭不上的。
因孟老爷不时来庆园向卢昆阆请教,吕撷英对孟老爷也很有些了解,对孟老爷现在做的事也略知一二:“孟主事最看重年年,加诸年年身上的流言,恐怕不用旁人来挑拨,他自己就能郁郁不得开解。这样一来,必要耽误大事,这时要有人想做什么……怕是一抓一个准。”
“孟主事不是病着吗,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叫孟主事养足一个月。一个月后,即使事情没转机,流言也可以设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