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当初她怀着沈熙的时候,就算那时她与沈兆临之间不过是面子情,但无论如何,她生产的时候,沈兆临亦是一直守在左右的。
现在……
女子生产时,本就是最需要陪伴的,哪怕夫君不能进产房,但陪在外面,总也叫人心安。
而这些,徐玉见却需要独自来面对这些。
就算有安阳郡主这个婆婆在,又哪里能代替得了沈熙这个夫君?
安阳郡主暗暗叹了口气,只在心里决定了,这几日她定要时时注意着徐玉见这里才是。
徐玉见听安阳郡主说起沈熙,心里也微微一黯。
自从沈熙离开之后,为了不叫徐玉见想起他伤心,安阳郡主一直避免在她面前提起沈熙,徐玉见也知道这是安阳郡主替她着想,但又哪里真的能就不想起沈熙了?
不过,她也只是微微黯然了一下,随即就收敛了情绪,“母亲,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皇命难违,子长也是不得已,咱们是一家人,总要互相体谅才是。”
安阳郡主欣慰地点头。
不管如此,一家人互相体谅,这却是对的。
她于是又在徐玉见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恬姐儿,你向来最是懂事,熙哥儿能娶了你,也是他的福气,待熙哥儿安然回来了,咱们一家团圆了便也就好了……”
说着话,安阳郡主眼里也闪过些许的思念。
唯一的儿子远赴辽城,安阳郡主又哪里有可能不想念的?
只不过是因为顾忌着徐玉见,平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徐玉见却笑道:“母亲,咱们在府里想念子长,子长说不定这时也正在辽城望着天上的冷月想着咱们呢,对比起来,咱们至少还好过子长形单影只了不是?”
安阳郡主又被徐玉见逗乐了。
分明就是亲人相别的事,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又多了几分趣意了。
这件事便也就这样揭过了。
而徐玉见口中的沈熙,还真的就在望着天空的那轮冷月想着京城郡王府里的母亲和妻子。
辽城与北夷接壤,天气比之京城又要冷了许多,这两日接连下了几场雪,直到今天早上大雪才总算是停了。
化雪天比下雪天还要更冷上几分,这时又入了夜,凛冽的寒风吹在人脸上就像那冰刀子一般,纵是沈熙身上穿了厚厚的氅衣,也只觉浑身发寒。
汤圆和元宵亦是跟到了辽城服侍沈熙的,见着沈熙一直呆在外面,两人跟在身后对视了一眼,还是平素较为稳重一些的元宵开口劝道:“郡王爷,入夜了,天冷露寒,您还是快些进屋歇着吧……”
沈熙没有动。
他只仰着头,看向空中那弯下弦月,心思却飞跃了近千里的距离,直往了京城的端郡王府而去。
作为郡王府的支柱,在这本该阖家团圆的时候,他却将母亲和有了身孕的妻子扔在了府里,纵是沈熙清楚的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心里总也是有些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