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夜的好眠,沈熙的面容总算是没有那么憔悴了,眼下的乌青也散了许多。
这几日都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的,还得时时提防着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沈熙可着实是累得慌了,现在骤然放松下来,又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妻儿的面容,沈熙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了。
徐玉见还未醒,挨得沈熙睡得正熟。
倒是寅哥儿,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醒了倒也并不哭闹,只自个儿吐了吐舌头顶了个小泡泡出来。
那小模样,可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沈熙心里顿时就一片柔软。
他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叫自己的妻儿能盛世安稳吗?
这般想着,沈熙微微动了动,隔着徐玉见伸手在寅哥儿那白生生的小脸蛋儿轻轻捏了捏。
沈熙本就是习武之人,手上自然便有些粗糙,寅哥儿被捏得不舒坦,立即小嘴轻轻瘪了瘪,先是哼唧了两声,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徐玉见也就是这个时候醒的。
才一睁眼就看到沈熙在欺负儿子,徐玉见笑着拍开他的手,“你这一走就是几日,才一回来倒是知道欺负寅哥儿!”
像是应了徐玉见的话,寅哥儿顿时就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委屈,还是因为饿了。
沈熙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恬恬,你瞅瞅这臭小子,分明就是早上起来饿了,偏这个时候哭出来给他爹上眼药……”
徐玉见又横了沈熙一眼。
沈熙摸了摸鼻子,自去了内室换洗。
徐玉见也随后召了乳娘进来,让将寅哥儿抱去喂奶去了。
等徐玉见和沈熙都洗漱好了,再去了安和院见过安阳郡主,一家人这才有功夫坐到一起来好好说说话。
安阳郡主先就问起了宫里的情况,“熙哥儿,宫里现在如何了?”
沈熙道:“宫里最初倒也乱了一阵,不过很快也就平息了下来,先帝大概是早就有所预料,不仅留下了遗诏命太子即位,还给了宁王一块封地,责令宁王在先帝葬入皇陵之后就即刻启程前往封地,就是从前最得宠的罗贵妃,先帝也留了话,道是最是不舍罗贵妃,要罗贵妃去替先帝守陵……”
景泰帝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倒也确实能狠得下心来。
宁王的封地是个再贫瘠不过的地方,一年的赋税能不能支撑宁王府平素的生活,以及豢养宁王府亲兵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王再想在太子登基之后做些什么,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至于罗贵妃……
“皇兄驾崩了都不忘了要罗贵妃陪伴,倒也真是待她情深意长了。”安阳郡主不无讽刺地道。
罗贵妃这些年来可以说是宠冠后宫,又生育了皇二子,再加上景泰帝在有嫡长皇子的情况下却一直未提立储之事,难免也就让她生里滋生出了些野心。
只不过,皇位又岂是那般好争的?
如今景泰帝只不过一道遗旨,就能叫罗贵妃现出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