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爽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档案袋，几个大步走到韩飞面前。“这是纸质稿，跟电子信息录入的一模一样！”

“——”韩飞愣住了，连忙打开档案袋浏览，看完之后，彻底无语了。

连纸质稿都改了，而且每一条记录的登记人都不同。每一条记录下面，都有自己的签名，也有审问人员的签名。

听到纸质档案被修改的时候，韩飞想到了钟可欣，她是唯一有能力，也有权限修改的。可是，那么多模仿的签名，钟可欣肯定做不到。

再说，钟可欣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原本以为这就是恶作剧，只要纸质档案没问题，那自己就没事。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有些诡异，不同寻常。

“这些记录员——”

“都死了！”杜爽没等韩飞说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奈的耸耸肩，“这里面主要涉及到三个记录员，都已经退休了。你变成二十六岁，相当多出了八年经历。这八年，刚好是这三个记录员在职的时候。无独有偶，这三人退休没多久，先后得了绝症去世了！可以这么说，陷害你的人，想到了每一个环节。如果不是我了解你，你现在恐怕要被当成重刑犯关押了！”

“那他们的签名——”

“千真万确！”杜爽摇摇头，“我虽然是刑警队长，却不能胡乱放人。抛开你有没有犯罪这件事不说，这次你记录被篡改，本身就已经说不清楚了！”

“那我以前的电子档案记录和纸质档案记录都没了？”

“电子档案这东西，方便是方便，但弊端也明显。这个我不说，你也清楚。既然是高手做的，那哪里能找到原来的电子档案呢？”

“最近几年，因为有电子档案，所以，纸质档案很少抽调。除非遇到重大案子，需要核实，纸质档案才会调阅。因为你的案子特殊，所以，我第一时间去档案室拿了你的纸质档案，但结果——就是你手里这样！”

这一刻，韩飞笑不出来了。如果这件事说不清楚，以杜爽的性格，肯定不会徇私枉法的。

这件事，能做得如此严丝合缝，肯定是公安内部人员做的。钟可欣可以排除，杜爽也不可能，难道——

“你打电话给耿忠局长，我要见他！”韩飞将纸质稿档案袋交还给杜爽，皱紧眉头说道，“他应该知情！”

杜爽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跟同事交代一句之后，起身走出审讯室。

一根烟的功夫不到，杜爽走回来，脸色更加阴沉。

“怎么了？”丹田内，小黑点突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韩飞头皮有些发麻的开口询问，一颗心狂跳。

“两个小时前，耿忠局长晕倒在办公室，如今正在杭城医院抢救！现在，主持局里工作的是王副局长！”

杜爽走到韩飞身前，拍了拍韩飞的肩膀，低声说道，“恐怕，你要委屈一段时间了！”

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任何人都很难保持克制和冷静。自己明明是无辜的，却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像吃了苍蝇吐不出来一样。

如果审讯韩飞的是其他人，韩飞还可以牢骚抱怨，甚至发火发怒。可是，负责人是杜爽，此刻大吵大闹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慢慢想，想到疑点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尽自己所能照顾你，但你在里面多提防一点儿！”

韩飞得罪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如果对方想要韩飞的命，那拘留所是他们动手的绝佳地方。

“咣当！”铁门突然被推开，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走进来，然后，一个穿着崭新警服，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威严中年男子走进来。

“王局！”杜爽立正敬礼，神情间充满了不解和震惊。

“你自己看一下！”王局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文字不多，却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大红印章。“厅里要人，而且明确告诉我们刑警队，这件事不允许插手！”

杜爽点点头，目光忧虑的看了韩飞一眼，默默的站在王局身边皱紧眉头。

“韩飞，你牵涉一起国家机密泄露事件，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你的事情，我会通知褚鹏飞律师。但在事情没有定性之前，他不能见你！”王局说完，挥了挥手，四个警察上前，再次给韩飞戴上手铐，然后像先前一样，押着韩飞走出审讯室，神情警惕的向刑警队大院走去。

走出审讯室，韩飞看到了钟可欣。此刻，钟可欣脸色苍白的看着韩飞。

“等一下！”韩飞抬起双手，指了指钟可欣说道，“我想说句话！”

王副局长和杜爽对视一眼，点点头，答应韩飞跟钟可欣讲话。

韩飞走向钟可欣，安慰一番之后，又别扭的向前探了探脖子拥抱，左手的玄武戒不落痕迹的塞进了钟可欣的口袋。

“走吧！”韩飞后退几步，长出一口气，但心情却前所未有的紧张。此刻，韩飞感觉自己被一只巨大的八爪鱼笼罩住了，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