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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大院,白绫绕柱,长明灯不灭,上好楠木棺材停放堂前,杨小福的遗像栩栩如生的高挂着,笑容里还带着几许嚣张,令人看着就恨得牙痒痒。那个画像的画师功底倒是不弱,把他骨子里的那种坏都给画的淋漓尽致,传神之极。
厅外的大院里,几株老树参天,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树。每棵大树上分别反绑着叶醉秋他们。他们被抓来已经有整整一夜又大半天,水米未进,手和脚都被绑得牢牢的,入肉三分,腰上也被粗粗的牛皮筋勒得紧紧的,直勒了十几个圈,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全身血脉不通,又酸又麻又痛,是以个个看上去都很憔悴狼狈。
叶醉秋几次都想挣脱绳索自救,可惜绑人的都是个中老手,不但没有挣脱,反而越挣越紧,手上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染红了绷带,痛不可挡,全身的力气也随之耗尽,不得不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他倒霉的叶大爷,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双手受伤无法施展破月掌,他怎么可能会被抓来这里?
蓝海棠一脸心疼的紧紧注视着他,他的苍白令她担忧万分,不时地轻唤提醒:“大师兄,你别乱动,你的手又出血了,你千万别乱动,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白小鸽也甚是着急,都过去那么久了,师父怎么还没有来?到底都去干什么去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应该摘了手上的护腕,不然这绳子怎么又绑得住自己?还以为跟在师父身边就用不着那些玩意,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师兄手伤严重,这样绑着那么长的时间,身体怎么又受得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肠子都快悔青,就巴望着师父快来。她的大师兄,她可也暗恋不少时日了,看着他受苦,她心里仿佛有把刀子在扎似的,心都在滴血。
叶醉秋也不理睬他们,闭着眼睛勉强忍住一阵阵的晕眩感,心里却突然平静下来。这姓杨的一家人要找他老娘报杀子之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仇人的儿子居然早就在这里了,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个个都被绑在这里,却谁都没有出卖他,甘愿在这受苦,也真难为他们了,尤其是苏夫人,在那样无理的对她之后,她也没有想要报复,出卖他,这还真是让人感动。那个四皇子和四皇妃一身贵肉,居然也能捱得住,居然也不吱声,看来也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也都是些好人,既然都是好人,又何必让他们陪着一起吃苦呢?他老娘到现在都没有来,怕是……多半追着柳放老牛吃嫩草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扯开嗓子大唤道:“姓杨的老头,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要给你儿子报仇么?我有办法完成你的心愿,你快出来。”
“大师兄,你要做什么?你乱叫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听他这样叫唤,蓝海棠和白小鸽忍不住慌忙出声阻止,这个大师兄说话做事总是随性而为,从不考虑后果,他可不要发神经自己暴露了身份,那可就真的要闯大祸了。
“杨老头,你出不出来?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儿子是谁?你是想杀那个女人还是更想杀她的儿子,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这样一叫果然有用,杨老爷立刻就带着人冲了出来,瞅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寒着声音沉沉道:“你说什么?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哪里么?”
“不错,我知道她的儿子在哪里,如果你肯先放了那些无辜的人,我马上就告诉你。”叶醉秋脸上牵出了一抹微笑,那双灿若星河的大眼睛戏谑的,炯炯的注视着他,一副无庸置疑的模样吓坏了所有关心他的人。
苏夫人情不自禁的脱口惊呼:“叶醉秋,你不要乱来……”虽然这个女婿曾经当众羞辱了她,可她还是打从心眼里满意他,更何况女儿早已说明了一切,她也早就不把他当外人看待。
“你要和我讲条件?我凭什么相信你?”杨老爷眯了眯眼睛,狐疑的有些心动。如果能杀了仇人的儿子那就再好不过,如果能一举杀了他们两个那就更好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他也不想多杀,毕竟镇长大人也私底下交代了,冤有头,债有主,杀了正主就好,那个叫柳放的赶走了野人对本镇有恩,多少得给点面子,报仇的事他就不方便出面干预,但是也不能做的太绝。
“我保证绝不会骗你,也保证你能杀了她的儿子,只要你肯放了这些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叶醉秋的声音微弱了下来,刚刚大喊了几声,脑袋越来越沉,手腕处剧痛钻心,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冒个不停,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可以答应你放了这些人,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立马就放人,绝不食言,你要知道,你们人多,我若真要杀掉一两个,你也没辙,是不?至少我杨笑源在这个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话那也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臭老头,原来你叫杨笑源。”叶醉秋上下看了他几眼,笑的古里古怪,原来他叶大爷竟是要死在他手里的,这个臭老头,长得像只鹰似的,尖鼻子尖嘴巴,挺着一个大肚腩,看着也不像什么善类,不过管他的呢,早死早超生,死就死了,早点去见玉儿,免得在这里活受罪:“好,老子就相信你一次,那个老女人的儿子其实……”
“大师兄,你胡言乱语什么?你失心疯了么?”蓝海棠,白小鸽吓得尖声大叫:“你不能说,你千万不能说……”
秦风,云寒也吓得失声惊呼:“大师兄,你不能说……”他们本来对这个大师兄一点好感也没有,他脾气那么坏,又伤了同门师弟,要不是因为师父,他们才懒得理他,但现在见他要做傻事,也不能看着不管,待会师父来了可不好交代。
哪知道叶醉秋却看着高雪突然道:“那个老女人的儿子就是他,那个穿红衣服的。”
大家一惊,真想不到他居然会诬陷高雪高大人,一时间都呆了,你望我,我望你,真想不到这个叶醉秋这么坏,竟然这么不安好心。蓝海棠他们倒是都安静下来闭口不言,诬陷就诬陷吧,只要他没事就好,这个大师兄果然不同凡响,坏得掉渣。
“叶醉秋,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奇俊和楚甜倒是忍不住喝斥起来,毕竟高雪可是他们的人,怎么也不能由得他胡来。
高雪惊怒之下脸都气白了,早忍不住大骂道:“叶醉秋,你个怕死的混蛋,你想诬陷我?你才是关媚的儿子,你个卑鄙小人,你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还是不是男人?”
“哈哈,高雪,高大人,你才是卑鄙小人,这一路走来,你别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多次陷害柳放,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么?柳思宇的鞋子明明是你捡了去,可它怎么会挂在了悬崖绝壁的断枝上?你蒙着脸收买雪中飞燕来陷害柳放,你以为你真的做得天衣无缝么?你一定想不到你捡鞋子的时候,还有你在酒楼里约会雪中飞燕的时候,我恰巧都在场,虽然当时不明了你的用意,可事后一想,就不难知道是你在搞鬼,今天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怎么,你也觉得不好受么?”
叶醉秋冷笑着讽刺,大家不觉又呆住,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个高雪高大人,可真一点也没看出来,原来他的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高雪的脸都气绿了,想要辩驳,一时间却无语。杨老爷瞪着他们有些糊涂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谁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就是他,那个穿红衣服的。”蓝海棠师兄妹四人倒是异口同声都一面倒,这事当然还是得向着大师兄。
萧奇俊他们震惊之下倒不知道该如何说,瞪着高雪难以置信,想提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也实在是太丢颜面,这高大人可是朝廷的四品带刀侍卫,官职可不小呀,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给我拿下。”杨老爷怒火填膺,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儿子报仇:“把他给我带到福儿的灵前,我要割下他的脑袋祭奠我儿子的亡灵。”
他的属下刚要上前,叶醉秋却突然又大声道:“慢着,杨老爷,我虽然很想诬陷他,可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我其实是耍着你玩,是故意吓吓那个混蛋的,我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家的那个活宝贝就是被我家的那个活宝贝杀死的,你要报仇找我就好,我叶大爷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大师兄……”他的反复无常简直就令大家消化不良,穷于应付,蓝海棠和白小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大师兄怎么就这么鲁莽?这么难以捉摸?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个臭小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杨老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真的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当然,我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要报仇杀我就好,把他们都放了,我任你处置。”
“哼,臭小子,你肉在砧板上,你不任我处置你还能怎的?来呀,把他给我绑到灵前。”
立马有人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解下他又粗鲁的将他的双手紧紧捆绑起来,对他那流着鲜血的伤口视若无睹,反正又不是他们流血,他们不疼。叶醉秋却疼的几欲晕去,咬牙死忍住才没有叫出声,被他们推到了灵堂里。
“杨老头,你个老王八,你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敢动我大师兄一根汗毛,我杀光你们全家。”蓝海棠,白小鸽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挣扎着想要阻止:“死老头,臭老头,你听到没有,你赶快放了我大师兄,不然我要你死无全尸,死得像头猪……”
灵堂里,杨夫人泪流满面揪住叶醉秋又打又骂:“你个天杀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宝贝的儿子?我们杨家就他一根独苗,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你们还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她疯了似的又撕又咬,叶醉秋忍耐着默不出声。她的儿子是怎么死在娘亲手上的,他其实也不知道。
“夫人,夫人,好了,你先别激动,今天他们谁也跑不了。”杨老爷安慰的拉过她,抚拍着她的肩膀:“今天我就要让他们两母子十倍的偿还,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们的宝贝儿子。”
杨夫人哭哭啼啼的乖乖坐了下来,拿着手帕不停的擦着眼泪:“这个杀千刀的,剁八块的,就是杀了他们也换不回我那宝贝的儿子呀,我的儿呀,我的心肝,我的肉,老爷,我好恨,我好恨呀。”
“好了,夫人,你也别太伤心,当心身体,我这就帮你解恨,来呀,让他给我儿子跪下,狠狠地拿鞭子抽,抽到那个贱女人来为止,我要看他在我儿子面前痛苦哀嚎,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大汉按住叶醉秋的肩膀就往下压,叶醉秋却偏偏不肯跪,死命挣扎着大声道:“杨老头,你要杀就杀,休想我给你儿子下跪,老子膝下有黄金,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跪。”他将全身力气贯注于脚下,那两个大汉一时间竟也拿他没辙。
厅里的一群武师见状立马就要一拥而上,那个号称清宁镇上的第一大力士陶天刚蓦的站了起来大喝道:“让我来。”走上前去,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恶狠狠道:“臭小子,杨老爷说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手指用力收紧,掐的他再也说不出话,身体无力,眼见就要把他按跪下。突然一道长鞭犹如灵蛇闪电而至,猛的卷住了陶天刚的脖子,将他凌空甩起,拖到了门边,一只穿着粉蓝色长靴的小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胸膛上,竟然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