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经常出门和人闲扯八卦,但刘长生却每晚都出去听人闲扯八卦,他在外头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只有听的份,没有说的份,但在家里却有程招娣这个忠实的听众,他每晚都会把听来的闲话八卦一股脑地说给程招娣听,所以她在家里足不出户,就能掌握整个生产队的大小八卦。
“这孩子不能没了阿妈,没了阿妈,这日子可就苦了。”程招娣叹了口气。
“阿妈说的对,要不是阿妈,我们姐弟四个也没这么好的日子过,衣服破了有人补,还有厚实的布鞋穿……”刘好好笑嘻嘻地恭维了一句。
虽说程招娣有的时候软弱了点儿,圣母了点儿,但她还是很疼爱几个孩子的,加上她心灵手巧又勤劳能干,又有一手好针线,一家子人才能穿得这么齐齐整整,还有这布鞋,全生产队没有几户人家能穿上的,因为生产队里的女人针线功夫都不行,连鞋底都不会纳,大多数人平时都是赤着脚,能有一双拖鞋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程招娣也是嫁到刘家后,跟着北方来的下放干部家属学会了纳鞋底,又经过自己的摸索,才让全家人都穿上了鞋,如果没有程招娣,就凭刘长生,这家过得肯定很不像样。
程招娣被刘好好捧得有些脸红,但心底还是很受用,拈着针嗔怪了一句,“就你嘴甜,你啊已经定了婆家,我倒不为你担心,现在就是你二妹啊,年纪也不小了,上门提亲的人不少,我这心里没底啊,……”
刘好好抬起头看了刘学习一眼,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又见刘天天递给她一个意外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父母之前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漏过口风,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会突然在她面前说起。
不管怎么说,程招娣愿意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她商量是一件好事,至少比他们夫妻俩私下决定的好。
“学习不是要去上高中吗?我准备在公社上头帮她相看一个,咱们家的姑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要是还嫁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白浪费了这么多年读书的钱。”刘好好不慌不忙地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程招娣赞同地点点头,之前刘好好给她洗的脑还是很有效果的,“但是有几家来提亲的,条件着实不差,我和你阿爹都有些动心,就琢磨着要不我们先去见见?”
“哦?哪几家条件不差的,说来听听。”刘好好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极大地鼓励了程招娣。
虽说大女儿太有主意,常常会惹他们不快,但论商量事情拿主意还是得找她,两个小的太小,什么都不知道,老二刘学习又是个闷不吭声的锯嘴葫芦,这些事情他们就算有心想说,都无处可说,幸好刘好好回来了。
“有一家是大都公社下头的月平生产队队长的儿子,你说说看,这条件是不是不赖?”程招娣一脸兴奋,刘学习又怒又羞,白着一张脸转身欲走,却被刘好好一把拉住了。
“学习,你坐下一块儿听,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要做主的。现在可不是旧社会,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自由,你看中了就答应,没看中就不答应,没有人可以逼你。”刘好好深深地看了刘学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