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凌东升现在和石磊的交集着实不少,唯一的儿子是石头集团华北分部的副总裁,而妹夫则是石头集团总部的技术总工程师。凌东升也不得不更加沉静的去思考这个问题,以及,有可能需要的对策。
方力钧就要好得多,他和石磊的来往,似乎更多的局限在方晓和石磊的私交上。两个体制内官员的公子,年龄相仿,有些来往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方力钧的工作,和石磊以及石为先都没有产生太多的交集,至少是没有表面上牵涉到一起的证据。
所以,相对而言,方力钧对于这件事的感观反倒会更显得像是局外人一些,心理上的负担和压力也会相对较小一些。只是由于他和宋思军都算是陈大公子那一脉的,方力钧稍微要考虑一下陈大公子的感受,或者说,他需要猜测一下陈大公子的想法,这件事,究竟他是怎么看的,他又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或者,是如何处理宋思军。
但是不管如何,在对于整件事的判断上,方力钧是有自己独特视角的,他在考虑着,要不要找石磊谈一谈。转而一想,石磊现在估计正焦头烂额四下奔忙之中,这会儿需要石磊给解释或者需要石磊去处理的事情太多,他这边能帮的上手的也有限,倒是先帮着石磊试探试探陈大公子的口风比较靠谱。
决定之后,方力钧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也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着私车就去了京郊陈大公子那套四合院里,他相信,同样也看到这份内参的陈大公子,这会儿一定在院子里。
**江东省,吴东市。省委大院,边捍卫的办公室。
胡大秘也不在场,也知道内参内容的胡大秘,在给石磊打完电话之后,就到秘书处开会去了,他知道这时候的边捍卫需要单独的空间和石磊谈话。作为一个省委书记的大秘,胡大秘很清楚自己的职能,什么时候该出现在领导身边,什么时候又该不声不响的离开,胡大秘都是相当有数的。
坐在边捍卫的面前,边捍卫也不说话,只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倒是没想到动静这么大啊……一胡撸搞到中央党委的内参上去了。”
“刘长平做不到这一点,你之前所说的猜测,现在可以证实了?”边捍卫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毕竟,这种被中央猜忌的情况,任何一个一方大员都是要谨慎对待的。
“边伯伯您其实不是也已经知道是谁了么?这篇东西从申浦出发,那个什么《经济天下》,就连我们身处扬江三角的人都没听说,《南方都市报》又怎么可能关注到这么一篇玩意儿,更何况这篇文章在申浦几乎没形成什么影响。摆明了是南方系有人在使劲儿,而南方系有一大部分也算是跟我们这边息息相关的,至少有靳明甫在,轻易不会有人动我的脑筋,谁还能不知道靳明甫是下一届定死了的一号大员?那么还能剩下什么人?从南方报出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可以肯定了。不过,这么快就上了中央的内参,这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原本想的一些对策似乎有些不适用了,我正在考虑怎么消除这个影响,您就让胡大秘打电话给我了,我这不就过来了么?”
石磊这话,一方面是在把结论和对手明确的和边捍卫交待出来,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告诉边捍卫,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成形的想法,恐怕只能静观其变,然后寻找合适的突破口。
边捍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是中央最忌讳的就是下头的官员合纵连横,玩儿地方保护主义,这是中央最不能容忍的。”
石磊笑了笑:“边伯伯,我觉得您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因而有时候反倒是一叶障目了。”
“哦?你这个臭小子又有什么高见?”边捍卫白了石磊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
“几个细节的小点……”石磊竖起了一根手指,右手的大拇指,“这是最主要的一点,靳明甫是什么人?”
“靳家老三,中央着力培养的接班人考察序列中的一个。”
石磊又笑:“那么第二点……”石磊又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您手里这份内参,前头政策型的东西不说了,后边的摘抄不涉及任何机密,您认为这篇文章最可能是哪个方面编撰上去的?”
边捍卫沉吟了一会儿,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带着疑惑的声调问石磊:“你是说,这篇文章是靳明甫那个在人民曰报的妹妹摘抄上去的?”
石磊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桌上两份不同的报纸:“其实刊载的同一篇文章,南都的是全文转载,我和申浦《经济天下》的那篇原文做过仔细对比,一字未改,只是纠正了一种一处勘误的错别字。而内参上这份,虽然我没机会比较,但是刚才您让我瞅了两眼,我却能看出在一些细节的措辞上,似乎是发生了一些比较有趣的改变的。这篇东西也就是到您和虞江省长就为止了吧?如果您让胡大秘看了这篇内参上的文章,相信他早就该发现这个问题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靳月虹主导的,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篇东西一定出自人民曰报,而且,作为人民曰报的副总编,靳月虹肯定对此做过比较细致的批改,至少,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篇文章,其实是出自靳月虹的手笔。”
边捍卫一听,立刻拿起了桌上那份内参,又逐字逐句的详细阅读了起来。说实话,在石磊说这话之前,他还真只是草草浏览了一番。这也不怪他,南都上的那篇他已经详读了数遍,看到一篇改动其实相当至少的文章,对于边捍卫而言,其分量之重在于出自内参,而不是其内容,如果仅仅是在一份普通的报刊上,哪怕是南都这样的报纸上看到这篇东西,边捍卫也不会如此的关注。
两厢比较之下,边捍卫还真是看出这两篇文章在一些极其细节的地方,有些措辞上的不同。而这些措辞,似乎在隐隐约约改变着什么,遣词用句更为严谨了,而一些明显带有倾向姓的批驳的文字,也干脆就被删掉了,留下的,倒是一篇颇为中正的评述姓的论文。
“这篇更不偏不倚了,只是在论述现象,有倾向姓的东西不见了。”边捍卫缓缓说到。
石磊笑道:“这就是我察觉到的关键,这里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