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冷冷瞧了他一眼,“国师以为,一个被女色迷得晕头转向的人,还有资格担负江山,担负历代祖先的遗志吗?”
“老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凌帝目光冷如冰锥,似要刺破他平静的面容,“是真不知道,还是国师存心包庇这个逆子!”说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曹炳成。”
听到这个名字,天机老人终于变了颜色,脱口道:“陛下知道了?”
“朕要是不知,你是不是准备瞒朕一辈子?!”积蓄多时的怒意自喷薄而出,化做狂风暴雨,凌帝重重一拍雕成龙头的抚手,指了张启凌恨恨道:“还有你,朕之前以为曹炳成真的勾结老二,意欲自立为王,从而拒绝了与西楚的结盟,没想到全部是你的计谋;还有神机营那几个人,你哄着朕将他们三人交给你监斩,结果呢,竟用死困换下他们,从而让他们有机会将曹炳成一事泄露出去,令萧若傲知道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处死曹氏满门。”说到这里,他又森森笑起来,勉力撑起身子来到张启凌身前,盯着他的头顶一字一顿地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四,你真是能耐,竟将朕耍得团团转。”
张启凌伏在地上,冷汗涔涔,“儿臣也是迫于无奈,请父皇恕罪!”
“好一句迫于无奈,是谁逼着你这么做,还是有人拿刀横在你脖子上?”凌帝越说越气,抬脚狠狠踹在张启凌身上。
“父皇小心龙体。”张廷霄扶住摇摇欲坠的凌帝。
凌帝喘息片刻,按不住心底的恨意,又一脚踹向张启凌,声音尖锐刻薄,“朕总以为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只要悉心栽培,未必不能成大器;现在看来,是朕错了,朕当初就该一刀将你杀了,省得你今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张启凌死死攥着双手,指甲在掌中掐出一个又一个深紫色的印痕,凌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胸口,一刀又一刀,扎得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他勉力压下胸口的痛楚,道:“曹相一事,确是儿臣的错,但儿臣今日所为,皆是为了父皇,绝非父皇说的那样,还请父皇明鉴。”
凌帝盯了他半晌,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一个为朕法。”
“大哥伪造父皇手谕,擅自放二哥出宗平府,之后勾结庄敏德,联络朝中各大臣,图谋篡位;儿臣与师父为了阻止他,只得联络步兵衙门与西山大营共同勤王护驾。”
凌帝呵呵笑着,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笑意,“这么说来,你倒还是功臣了?”
“儿臣不敢。”话音未落,凌帝突然夺过护卫手里的刀,狠狠刺进张启凌右手手背,顿时鲜血横流,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尽皆被吓住了,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吓得面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还在满口胡言!”凌帝恶狠狠地盯着张启凌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庞,一字一顿地道:“谁告诉你……廷霄那道手谕是伪造的?”
张启凌豁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颤声道:“那道手谕……”他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又无法相信,若真是这样,那么今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巨大无比的局。
“那道手谕,真是父皇给我的。”张廷霄轻轻笑着,笑容里尽是报复的畅快。
凌帝看向同样大惊失色的天机老人,森然道:“早在你下令封锁消息之前,朕就已经知道了,也是自那个时候起,朕决定要除掉这个坏了大事的孽障,可是……只要有你在,朕就除不了他,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