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东方溯默默不语,寂寂片刻,他重新取纸写下两道圣旨,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他取过御玺,在右下角印下朱红玺印,漠然道:“一道送去含章殿,另一道……送去京兆府!”
“是。”张进二人各捧了一道旨意离去,孙兴去的是含章殿,当赵平清听到自己被废黜为庶人,罚没入冷宫的旨意时,面色遽然变得雪白如纸,几乎晕死过去,缓过神后,她扑过去紧紧抓着孙兴,歇斯底里地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知道东方溯不会轻饶了自己,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等来一道废入冷宫的旨意。
她明明已经“主动”拉着赵佶去请罪,又将责任尽力推到那个莫须有的“西楚人”身上,更引东方溯疑心慕千雪与张启凌,怎么还会这样?
孙兴沉沉叹了口气,“不瞒娘娘,这个旨意还是奴才借着大殿下极力求情的结果,否则……更坏。”
“更坏……”赵平清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面容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半晌,她颤声道:“陛下……想杀我?”
“是。”孙兴将昨夜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叹息道:“奴才感念娘娘以往的照拂,这才拼死进谏,保住娘娘一命。”
赵平清深懂人心的重要,所以她对于自己有助之人,出手极为大方,尤其是赵佶暗中做生意之后,更是阔绰。
张进与孙兴是东方溯的贴身内侍,自是她收买的重要对象,与油盐不进的张进相比,孙兴就要好多了,不论是暗中塞的,还是送去他私宅的,都收下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处处予赵平清方便,更在关键时候保她一命。
“奴才已经尽力了,但只能帮到这里,冷宫……虽然清寂,但好歹性命尚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赵平清这会儿已是回过神来,点头道:“本宫明白,多谢孙公公保全之恩。”说着,她又落下泪来,泣声道:“此去冷宫,怕是再也见不到恒儿了。”
“娘娘也不要太难过,等以后陛下消了气,说不定……会饶了娘娘。”
赵平清悲声道:“公公不必安慰我,我很清楚,只要慕千雪在陛下身边一日,我就无望离开冷宫。”
“唉,赵候那步棋真是走错了,可惜啊!”孙兴连连叹息,随即道:“还有一件事,陛下共拟了两道旨意,另一道送去了京兆府。奴才偷偷看了一眼,赵候也被废了爵位,贬为庶人。”
听得这话,赵平清免不了又是一阵掩面痛哭,之后让紫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临行之际,她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塞到孙兴手里,“这是我所有未记入内务府档册的首势,请公公收下。”
“娘娘放心,奴才会记着您。”孙兴一边说着一边悄然收入袖中。
赵平清心中一松,轻声道:“我已是庶人,受不起公公的称呼,只求公公再替我办一件事。”
孙兴微一欠身,“娘娘请说,只要是奴才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既被废,含章殿的宫人必会由内务府重新调配去别处当差,其他人我不担心,只有紫燕与小聪子……他们与我关系最深,紫燕要与我一起去冷宫也就罢了,小聪子……恐怕会受人欺负,还请孙公公照拂一二,让他去个好地方,也算是我这个主子最后为他做的一点事。”
“难得娘子如此体恤下人,您放心,这件事包在奴才身上,定不会委屈了小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