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他诧异地问。
“听懂了。”我说:“但我并不关心这个。”
他问:“不关心还问?”
“客套一下而已。”我说:“天气这么热,又饿又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车。”
“大概得走出这一代。”他瞥瞥我,说:“你头发湿透了。”
“嗯。”
“或者你解出来让我看看。”他说:“不能修也也没必要戴着了。”
我的文胸扣子也不是不能修,只是需要用钳子等物捏一下。繁音这双可以直接掰断人胳膊的手当然做得到,这里一望无际,我也热得头昏,便没再坚持:“那你背过去。”
他老实地背过去,但我还是总觉得他随时会转回来,加快速度把文胸扯了出来。
交给繁音后,他找到搭扣,捏了一下又递给我:“好了。”
“谢谢,”我接过来说:“辛苦你再转过去。”
他又转过去了,我连忙脱掉外套和衬衫,还没系上文胸,繁音突然说:“快点!来人了!好像是你未婚夫!”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衬衫往身上裹,但一着急反而穿错了袖子,撕啦一声扯了个大口子,与此同时,繁音转过了头。
我更害怕:“你干什么!转回去!”
他一愣,然后用目光扫了扫我的全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吓成这样?”
我顾不上理他,专心地把坏掉的衬衫摆弄整齐,然而穿到身上才发现破口在中间,即便把西装穿上也无法遮挡。
我急得快哭了,繁音仍在旁边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太当真了……”
我烦透了,怒吼一声:“闭嘴!”
他堪堪收住笑,似乎这才看清我恼怒的脸色,露出了尴尬:“我开个玩笑。”
“滚。”我说。
“没必要这幅态度吧?”他皱起眉头:“衣服可是你自己扯的。”
“滚。”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见他。
“喂!”他露出焦躁,“我道歉还不行?你不要没完没了好不好?”
“明知道我在这种地方换衣服会紧张,还故意开这种玩笑让我出丑。”我感觉我的理智就像这件衬衫一样被撕破了:“你以前就是这样,老是喜欢拿羞辱我寻开心。”
他有点蒙了:“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只是想看看你紧张的样子。”
我没说话,裹了裹衣服,转身往前走。
其实撕破衣服的主要责任在我,谁让我这么不经吓唬。我生气是因为从早晨到现在,他行为语言中对我没有半点尊重。以前在婚姻中,他从不曾尊重我,我想那是因为我没有底线,太贱所致。可如今离婚了,竟然还要被他反复拿来涮,我接受不了这个,因为以为我今时不同往日了,能够在他面前不再那么像一块垃圾。
走了一会儿,身后脚步声传来,这附近又没有其他人,毫无疑问是繁音:“别哭了。”他赶上来把一个什么东西披在我肩上,说:“穿我的。”
我侧了侧脸,见是他的衬衫,便动了动肩膀,以示不用。
但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暗示,按住了我的肩膀,使我站住了脚步,并且拉我的手臂,一边说:“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我本欲继续生气,余光却突然看到他的身体。我差点忘了,他来参加party穿的自然是礼服。现在他把衬衫给了我,自己只穿一件礼服外套,礼服外套的款式与西装相近,此时它巨大的v领后空荡荡的,锁骨和胸口上残留着鲜红的吻痕。他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因为太大,甚至露出了咪咪。
我一不小心笑了出来,他先是一愣,继而低头看自己,然后也笑了,似乎有点没面子:“完全不穿还有点别扭。”
我没说话。
他又道:“穿吧,我帮你看着,这次不逗你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我的愤怒也就几乎没了。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它告诉我对繁音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都是不好的,我更加不能够去跟他翻那些旧账,想要放下过去就要先承认它,想要承认它,就要先平静地面对它。
我换上繁音的衬衫,在衣角处系了个疙瘩,让它看上去不要大得那么夸张。繁音这次老老实实地背对着我站着,一边抽着香烟。
等我换好后,他瞟了一眼,然后笑了:“蛮漂亮的。”
我说:“谢谢。”
我态度冷淡,他便没再说话。
又走了一阵子,前方隐约可以看到公路的影子,后面则连孟简聪家的别墅也看不到了。
我欣喜极了:“有车了!”
“是有了,”繁音却有些意兴阑珊:“但怎么上去?”
“什么怎么上去?”我问。
“这不像是会有出租车的路。”
的确,荒郊野岭,不可能有有许多人来游览,自然不需要出租车。
我说:“那可以搭顺风车,咱们给钱就是了。”
“但我没钱,”繁音问:“你有吗?”
虽然我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但此时此刻,我的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首饰我倒是有,但因为我不喜欢金银,因此我身上都是些玉石等物,它们的特点是外行人看不出价值。
我问:“你有什么首饰吗?”
繁音伸出手腕,露出了他腕上闪闪发光的钻表。
我说:“就这个吧。”
繁音皱起眉头:“你不识货啊?这块全世界独此一块。”
“事后再花钱赎回来。”我说:“我给你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