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问题?”我说:“难道你没遗嘱?”
“但遗嘱跟墓地不同。”她笑着说:“而且我的确没遗嘱。”
“没什么不同,我怕好位置卖光,提前准备好。”我说。
“你可以入祖坟的。”
我笑了一声:“我都想把我妈妈从那里面迁出来了。”
她脸上露出尴尬:“这得问过爸爸才行,我更不敢跟他这么说,我也不建议你去找他说这件事,会惹他伤心的。”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总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去找他,便问:“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我已经说很多遍了,不行。”她说:“吃饭吧,你真讨厌。”
这样折腾了半天,我心中的郁结倒是稍微小了些,也是真的拗不过她,便坐回沙发上,见餐具只有一套,便问:“你不吃么?”
“我很爱惜自己的,早就吃过了。”
我也就没客气,自己吃了起来。
饭菜的味道很清淡,还是蛮下饭的,我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七姐则在对面笑:“还说自己不饿?”
我说:“谢谢。”
她问:“你跟他是因为什么吵架?”
“没有吵架。”
“那怎么把戒指摘了?你昨天还一直看着它偷笑。”
我不想说这件事。
她识趣地换了话题:“如果爸爸主动来找你,你还会坚持自己刚才的想法吗?”
“他不会。”
“都说是如果了。”
“他毕竟是个绝症病人,我会注意自己的态度。”我说。
“如果也不考虑这个呢?”她问。
我说:“会坚持。”
“不会给爸爸一个机会吗?”
“不会。”我说:“不要聊这个了,反正不会成真。”
终于打发了七姐,我感觉精疲力竭,大约是因为吃饱了,也终于耗费掉了过剩的精力,我觉得十分疲倦,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电话震动叫醒,是繁音的电话。我没有接,也看到了信息,他说他在飞机上。可能是见我没回复,便打了电话过来。
第一遍我没有接听,他便再打,一直打到我的手机没电关机。
我估摸着他也该起飞了,才重新打开手机,涌进来了许多短信息,是繁音,他很着急,问我是不是有事,还说他得起飞了,要我回网络信息给他,他收得到。
我没阻止他来,是因为这件事总得说清,但没有回复他,是因为我发觉我的情绪还是有点糟。
昨天被七姐折磨怕了,我今天老老实实地吃了三顿饭甚至喝了个下午茶,她于是笑眯眯地没有折磨我。但同样的,计划的进度也耽误了一些。
但纵然如此,七姐还是在她觉得应该休息的时候强制让我们结束了工作。
我为此郁闷,但想想跟她对话,就觉得头大如斗,也就没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繁音的电话又打来了。我算时间知道他是到了,便接了起来,那边他的声音非常焦急:“灵灵,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说:“我没什么事。”
“语气怎么这样?”他问。
我没说话。
他大概在心里揣测,也不说话了。
这样对峙许久,我按耐不住说:“你方便跟我见面么?”
“嗯,”他先这么说,却忽地又改口:“我今天有其他事。”
“那就不要见面了,”我说:“我明天也有事。你照顾你妈妈要紧。”
他默了默,问:“老头儿联络你了?”
“嗯。”
“他整天撒谎,”他说:“我提醒过你。”
我说:“见了面再说吧,我七姐跟我一起住,所以你说个你认为方便的地方,我会过去。”
“那就回咱们家吧。”他说。
“咱们家?”
“嗯。”他说:“李虞送的那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