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并不完全相信经济危机真的就跟前世教科书里所说的那样,是资本主义生产相对过剩的周期性结果。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纯粹人为并且有预谋的行为,因为若真是一种集体无目的效应而导致的“天灾”,那么在经济危机之中最应该首先完蛋的是真正掌控着国际金融的那帮人,而不会让他们滋润地存在上百年。纵观前世历史,所谓的经济危机正是在这些国际资本开始壮大之后才第一次出现的。他们掌控着各国的货币与债券,历次经济危机根本伤不到他们。经济危机能够损害的只能是政府、民众与小资本家以及工厂主。那么,陆逸又有什么理由不认为“不受影响”本身就意味着“蓄谋已久”?以超出王国政府以及国王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所以,若想要从更高的角度来掌控这一切的话,就不能单纯只以国家政府手段来进行应对。毕竟,再强大的军队也会受到补给范围的限制,再廉洁高效的政府也会受制于距离带来的行政效率,唯独金钱可以驱使政府与军队去干任何事情,只要金钱所及之地拥有符合条件的政府与军队。或许……这真的不是德?博蒙老头能够想到的范畴了。想罢,陆逸又再次看了看这位老宰相。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陛下!”德?博蒙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矛盾的选择,如若想要跟那些没有国界的资本进行直接对抗的话,那么王室资本就必须像他们那样,不偏不倚地在各国之间游荡,进行资本的操作与投资,控制货币与货物的价值。与他们一起捕猎,分享猎物,或者在他们失败的时候,赚取大量的利益。这样,依靠逐步的积累,终有一天或许会成为他们之中的王者。但这样就必须牺牲法兰西王国政府,正如陛下您过往所述,在由金钱构成的权力世界之中,没有国家之分。而若要保全王国政府,那么从一开始,王室资本就已经被钉死在法兰西王国了,除了支持法兰西王国之外,别无选择。既然如此,那么也只能将所有的资本投入这个王国,最大限度地让这个王国去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我们的敌人,他们的选择也很简单,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以击败我们。因为如若这个王国胜利,那么将他们的投资排斥在外的我们,将使得他们血本无归。”
听罢之后,陆逸长叹了一声:“我看到在这其中有一项:‘一旦王国债券全部贬值,则由王室资本完成对法兰西王国债券的全部回购。’那么也就是说,一旦完成了这样的回购,那么王室资本将成为法兰西王国政府的最大债主,接下来数十年,可能政府都得将大量的税收用于偿还债务,甚至为了让这笔投资最大化,王室资本还得逐年向政府贷款以让其尽早将海外债务清偿。这令我很不安。”
“陛下您是担忧一旦此事为民众知晓,再掀起新的革命,而之后的暴乱政权宣布不承认这些债务,最终导致这些投资化为乌有吗?”德?博蒙老头立即就说出了陆逸所担心的事情。
“是的!”陆逸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明智的投资者也从来不会这么做。就像前世拿破仑战争期间,无论是法兰西第一帝国还是大不列颠王国都在依靠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贷款打那场战争一样。那个红盾家族正是依靠这样的两头下注,才能够成为资本世界的王者。